本多法师笑道:“削发之人身无长物,统统皆是施主恩赐,今以施主恩赐之物广施所需之人,难道代为施主积德布德。此乃善中之善,又何必虑及其他。难波京民风浑厚,其间四院皆在,除却‘敬田院’空空如也。我常问街中病弱为何不来,皆曰自食其力便可。”李岩低头深思,想不到这化外之地,竟也有桃源般存在,本来的轻视之心少了很多。
以后本多法师伴随楼明月、藤原纪平聊起迩来时势、风土情面,又聘请楼明月多住几日,明白难波京风情。楼明月道:“难波京风景恼人,本欲长待,只是俗人必定为俗务缠身,此行除了经商以外,还是要寻一小我的,只怕不能久待。”本多法师叹道:“本来欲向高朋体味下中土佛教精要,看来又要错过了。”楼明月道:“来日方长,待寻到了人,我等还是要回难波京的。到时没有了挂碍,我们再来煮茶论道。”本多法师道:“但愿如此。”
本多法师似有所悟,笑道:“内府殿,贵属是阴阳师吧?”藤原纪平的职务是内大臣,是以以“内府殿”称之。藤原纪平闻言道:“还是法师见多识广。”实在倭国阴阳师早就有,盖因阴阳术传自中土战国时阴阳家一脉,又兼纳道家各种典范,包含阴阳谶纬、天文历法、医理咒术等,过分于广博高深,实是一等一的易学难通,是以颇少人习得此道。不知为何,近年东洋出了几个气力刁悍的阴阳师,来又垂垂起势了,只是团体上还是罕见、奥秘的派系。
本多法师笑道:“是我去就佛,还是佛来就我;是我去就事,还是事来就我。本来无事,何必自扰。高朋请!”说着举步引三人而行。
本多法师惊诧说道:“这都是惠真法皇从中土返来时带来的传统,难不成繁华天朝竟然已失了这等集无量功德的道统么?”楼明月叹道:“此时中土佛心宗一脉讲出世,论顿悟,又适逢比年烽火,在出世一途上倒是差了些。将来清平世道来临,想必会有窜改。只是如此一来,贵寺生存便要艰巨很多了。”
只是不管他如何前行,那吵嘴二色的空间似是无穷无尽普通,总觉着再进一步,便能触摸到唱歌那人,却常常在最后时候偏离了方向。李岩心知有异,忆起师父曾说过一起奇门遁甲之术,最善于诱人五感,若无更好体例,只能以稳定应万变。当即止步停身,闭塞耳目,用心体悟四周动静,较着感到身周气流异于他处。若说之前的空间流风天然,其间气流倒是忽忽视重,连树木花枝的摇摆幅度都似在窜改不断。隐在暗处的那人歌声唱了三遍,终究止歇。只是李岩身周的气味却还是未曾复原,想来他的行动已引发那人的猎奇心。
藤原纪平依言翻开,内里是一只茶壶与七只小小茶杯,一体俱为红色,模糊竟有透明之态,杯壶上都有勾有修竹图案,简朴当中尽显风雅。楼明月持起一向茶杯,覆过来暴露杯底,见到一个阴刻的“盈”字,对藤原纪平说道:“有此字证明为专供皇家大盈库。”藤原纪平收好茶具,再三拜谢。
在大伙儿谛视中,僧闻也不严峻,将折扇往腰间一插,从袖中摸出一张白纸,手指虚悬,似是羽士化符普通。以后巧施妙手,刹时折成一只纸鹤,嘴里念念有词,手一扬,将纸鹤抛在空中。纸鹤本来缩在翅中的脑袋探了出来,双翅也垂垂展开,竟在庭内飞了起来,引发一片惊呼。杨霞小孩心性,更是看得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