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记得于九音击败连偶然时提过“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等字句,晓得是于九音关于“负天绝云”的本身贯穿,现在显是在提点本身,赶快谢过师父指导。
李岩略一深思,道:“凌云掌门只要一个,但弟子一定便是合适的;天下行侠仗义之人虽多,但岂能因别人之侠而枉顾本身之侠,若大家都言自有别人扫荡不平,只怕人间也无行侠之人了吧。”
于九音听了哈哈大笑,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李岩方要回身,于九音又道:“你不必担忧,道家讲究有为而无不为。有为是甚么,是至人无我、神人无功、贤人知名,能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这便是道;无不为是甚么,是得道以后,无所不为而所为皆合于道。道为出世之道,或许一时想不明白,等你功力到了,再细心机虑吧。”
于九音轻叹道:“是啊,我也不知人间公理安在,独一能仰仗的便是手中之剑。当夜我潜进他府中,便割了郭骞和郭垣的脑袋,京兆尹也在他府上作客,倒是省了我一番手脚,当即顺手杀了,以血书了三人罪行,连人头挂在了定鼎门上。”
李岩道:“这才痛快!”张大通也在中间击节而叹。
李岩走到门口,回身问道:“师父,莫非你也但愿弟子选这条“侠义”之道么?”于九音长笑一声,却不答复,只道:“去吧!”李岩却已明白师父情意,回身去了。
李岩一惊,道:“弟子何德何能,能成为师父的不肖弟子已是幸运……”于九音打断他说话,道:“这个你不必担忧,将来凌云需求一个不沾尘俗的掌门之人,你如果肯抛来世俗繁华,别的不消担忧。你不必焦急答我,细心考虑后再做决定。”张大通听得两人对话,已经惊呆了。
于九音道:“户部侍郎、京兆尹一夜陨命,悬首城门,天子大发雷霆之怒,最后派出了军中第一妙手杨烨来缉捕我。杨烨要尽臣子之忠,又要全朋友之义,终究只能是一场大战。那次杨烨没有留手,我输了他一招,他也没有拿我归去复命,只说我落荒而逃,发誓不会再回天都,也算是有个交代。而后我虽与他数度相见,却再也没有进过天国京都。谁知我数年后再回天都,便是亲见他死守紫微宫,被人围攻,力竭而死。”说完喟然长叹,显是忆起旧友。前人常说,白首如新,倾盖仍旧,杨烨和于九音该当就是前面一种吧。李岩见于九音陷于旧事,虽故意问其中细节,想了想,还是开口静听下去。
他们久不在一起促膝长谈,现在仿佛又回到了二人一起闯荡江湖,闯下“凌云双杰”名号的光阴,不觉东方既白。
于九音轻叹道:“我心中不忿,又想将郭骞、郭垣杀了也不如让他们身败名裂,便欲趁夜将染血的状书呈交天子措置,在大内碰到了宿卫宫禁的杨烨,一番好斗下来,倒是平分秋色,我晓得他见我不像刺客,便部下留了情。待我向他道明原委,他也极是气愤,便替我将状书递交上去,算是交了这个朋友。谁知第二日天子只是将郭骞怒斥了一番,罚俸了事。”
李岩听得目眦欲裂,急诘问道:“然后呢,这不白白便宜了恶贼么?”
现在连偶然一走,周边的弟子纷繁喝彩起来。连偶然毕竟是江湖上稀有的妙手,本日于九音大显神威,击败了他,江湖中获得传讯,凌云一派必将再涨阵容。但也有几人面显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