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瑕忽地展颜一笑,对李岩道:“故事讲完,好不好听?该办闲事了。”接着对崒干道:“拿着金狼旗,去‘四方馆’,让他们筹办馆舍,并说我们要求见大楚天子陛下。”见崒干踌躇,便道:“你尽管去吧,把大师也带上,好好休整一下,谅他们也不敢在宇文信的地盘行刺,再说李公子也在呢。”四方馆就在定鼎门外,崒干这便带人去了。阿史那瑕带着两名从人,与李岩进城。
李岩道:“之前不明原委,还在迷惑公主为何不肯早早拿出金狼旗得救。现在倒是我们几个给公主添了好大费事,实在对不住!”
阿史那瑕摇了点头,却道:“你们也不要在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也不成能一向埋没得住身份,他们用心搜刮,迟早会发明我们行迹。阿萨兰技艺虽强,只是拔野古权势弱弱,算不得微弱的仇敌,更可骇的只怕还在前面,便是我那几个叔叔也是不会放过我的,到时金狼旗到手,便是大长老也有力禁止他们的野心了。”李岩道:“实不相瞒,我跟青山要去天都不假,但也只是路过,顺道凭吊一名前辈,终究还是要去东海流光城的。鄙人虽武功不高,也愿护送公主至流光,只是到得流光以后,便不能与公主同业了。”
两人沿天街北行,天街宽愈百步,中为御道,外则行人,两侧莳植石榴、樱桃等树木,置身其间,便如行于天上普通。阿史那瑕看着道旁花木,轻声道:“这些树木都是十余年前新植的,我幼时见过的那些,都在那一场兵器中化为灰烬了;原有的一百零九坊,也有三十余坊在终究的巷战中破坏严峻。宇文信重新厘定,现存也不过八十罢了。”怕李岩不明白,又补了一句:“宇文信便是大楚天子了。”
上得山来,便见周边高山绝谷到处,情势险要,北眺银河,深谷激流,蔚为壮观,此情此景,豪情壮志充盈胸臆。摆好三牲祭品,翠屏为三人端上酒水,三人歃血为盟。互叙年齿,李岩略长半岁,张大通次之,韩琦少大哥成,实则最小。因而由李岩率先宣读誓词。李岩略一沉吟:“我兄弟三人志趣相投,本日在千山义结金兰,今后存亡与共,不离不弃。有生之年,愿以此身荡尽人间不平,诛尽天下之恶,皇天、后土、银河为鉴,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韩琦大声喝采,当下和张大通也念了誓词,以后相互拜见。大师都是少年心性,阿史那瑕倒是老成,只是她对于中原的一些端方也不是甚懂,固然金兰谱、名帖等都未齐备,却也兴趣盎然。
一行人穿龙门伊阙一起北行,自定鼎门入天都。李岩看着“定鼎门”三个大字,不由想起西域武林中“杨烨不死,西域武林不从定鼎门而入”的誓词,现在杨烨去了,来交常常,又有多少西域武林人士在此来往,如收支自家门庭普通。
阿史那瑕轻笑道:“哦?看来你们此次去东海,动机可有些独特啊。实不相瞒,我此次东行,也有好些事情要做,只怕我们一定抵触呢。火线便是天都,到得天都便安然多了,我们且在那边盘桓些光阴,办件事情,再往流光不迟。”她见李岩沉默不语,知他担忧迟误流光之事,便道:“天都为朝廷集结英豪之所,无碍堡只是一个临时立足之地罢了,包你迟误不了闲事。”李岩将信将疑,但迩来见阿史那瑕行事,向来都是有的放矢,向来不会信口胡言,不由便信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