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倏然一缓,仿佛高悬的心终究放下,然后悄悄浅浅的,如同扣问。
在那双如水之净如夜之深的眸子里,风独影看入一份平淡安宁。
风独影听了没有辩驳,也没有认同,只是展开了眼,望着夜空。
易三侧目望她。
风独影的面上却反而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危急之刻,那少年把婴儿往大哥怀中一放,道我去引开他们,请你护好我的mm,若我活着我就来接她,若我死了,那你就把我mm养大以报我本日救你一命。然后那少年就跳出荒宅奔逃而去,屋外的兵士们公然追着少年去了,大哥便趁机抱着婴儿逃脱。”
“大哥先是带我逃到利城,当时候占踞利城的是马隐、马健父子,运营有十数年,还算比较的安宁。大哥便将襁褓里的玉镯、银锁、金环当掉,仗着那点钱倒是过了大半年的安生日子。大哥说幸亏我当时已有7、八个月大了,把馒头嚼碎了也能喂下去,如果个吃奶的娃那可得活活饿死了。而大哥当时才十岁,他家祖上是做棺材买卖的,城破之前也是不愁温饱的,以是他完整不善生存坐吃山空,比及银钱用完,便只能流浪乞讨过日。”
风独影颇是不屑哼了一声,“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本朝史官定不敢如此‘装点’我们八人。”
“是吗?”易三闻言轻笑,他身子今后一倒,随性的仰躺于礁石上。
“你也晓得,在大东之前是历经了七十多年的乱世。中原大地,盘据纷争,目前是李天子的天下,明朝便是张大王的子民,天下战役频繁动乱不安,百姓颠沛流浪民不聊生,当时候饿殍满野枯骨千里。”
笛声微微一顿,然后变得降落,如同长长感喟,幽幽吹奏着,在夜风潮声里,显得那样的轻浅,却又那样的清楚,如同呢喃细语,和顺的带出安抚。
易三收笛,看着风独影,现在的她,目光清澈,神采安宁。
月华之下,容如雪玉,美若霜花,可端倪凌厉,令人不敢靠近。当然她得本日之繁华高贵,可她这一起走过,所失必胜于所得。一时心头有着从未有过的酸软,想说些甚么,可出口时倒是淡淡一句:“我倒感觉红色挺好的,像火一样,让人看着便觉暖和。”
风独影却并没有重视到他的神态,仰躺在礁石上更是便利了看着天上的朗月明星,只是秋夜沁凉的海风拂过期,她不自发的微微抱起双臂。
因而他微微一笑,道:“厥后呢?你与你的亲哥哥可有再见?”
风独影眼眸一动,回顾,“故事?我们还活着……那些便已成故事?”
“有一些人死去千万年,亦不会有人传说他的故事,而有一些人他们还活着时,天下间已在传诵着他们的事迹,这便是平常人与不平凡人之间的辨别。”易三看着她,“只是那些传说的事,颠末很多人添油加醋,常常已与实在相差甚远。”他说到这,眸中漾起一丝笑意,“就比如你们八人,官方有的传说你们乞丐、苦役出身,有的则传说你们是苍茫山上的神龙与凤凰之子。”
饮完一杯茶,风独影那独占的清澈而微带冷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笛声淡淡,袅袅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