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才自面前壮景中回过神来,礁石上只她一人,身上盖着的外袍已换成了薄被,想来是睡着时易三为她盖上的。站起家,拎起薄被正筹算跳下礁石,回身之际,却又是一怔。
“官府的人说的话哪能当真呢,不逼迫咱就欢畅呢,哪还敢盼他们的赏呢。”幺婶不觉得然道。
顷刻间,她由不得绽颜回他一笑,轻松而愉悦,就如现在的六合,明朗炫丽。
“我们看了那画像赶快就返来了。”幺婶道,看着风独影,想这女人约莫是要分开了,顿时生出不舍来。
易三点头一笑,不再诘问,清算了画与笔墨,回身往板屋走去,“该用早膳了。”
风独影也移过目光。
易三看他们如此神采不由迷惑,问:“如何啦?幺叔,幺婶。”
风将军高低将他打量一番,从鼻孔里哼道:“论气势,你不及大哥;论武功,你不及二哥;论脑筋,你不及三哥;论容……论风采,你不及四哥;论忠诚,你不及五哥;论财帛,你不及六哥;论敬爱,你不及八弟。哼,凭甚么要我做饭给你吃。”
回到板屋,各自洗漱了,然后易三便从灶屋端出热气腾腾的一锅白粥,想来是他早就熬好了的。
目睹他几次回顾,不时感喟,海幺叔与幺婶不由相视一笑,然后幺婶道:“公子是舍不得女人走吧?”
她记得那年,天下已平,大哥还未即位,那一夜他们八人登彼苍茫山顶,醉酒狂歌,笑震夜空,而后相依酣然睡去,到凌晨醒来,便见红日东升霞光满天,当时候所受的震惊,当时候统统的愉悦,是她毕生独一,想来亦是他们八人毕生独一。
这话一落,海家佳耦失落的表情顿时好了些,一旁的风独影则面无神采。
因而乎,大东朝的凤影将军在人生的第二十二个年初,第一次走进了灶屋。
因而当夜,幺婶便为风独影清算行装,实在也就是将她本来换下的铠甲、长剑清算好扎一承担里。第二日又起个大早,煎了些葱饼、干鱼,用油纸包了,给她带路上吃。
“歇了两天已没事了,我自去沛城就是,勿需劳累。”风独影看着沙地上那盘还没下完的棋,然后移眸看着易三,“今后有机遇再与你参议。”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起来天然肚子饿了,当易公子以早膳他做了为由,让风独影做午膳时。
“就是就是。”幺婶连连点头,“过个一年半载的便可抱上一大胖小子,婶给你们养。”
“本日少憩,明日再战。”易三扔了手中石子起家,转头看向海幺叔与幺婶,“幺叔,幺婶,城里的灯会都雅吗?”
易三一边说着一边扯了风独影的衣袖便往灶屋走去。
早膳后,易三道昨晚没睡好,回屋补眠了。
老两口说得甚是鼓起,而易三设想着两人丁中景象,一时亦由不对劲动神驰。若两个真是能留在这东溟海边,做一对渔翁渔妇,何尝不是人间美事。
午后,两人不再犯困,便在屋前沙地上划下棋盘,又捡了些贝壳、圆石当棋子,你来我往的杀了数盘,互有胜负,倒是激起了相互的好胜心,因而一盘又一盘的不知倦怠,直到酉时海幺叔与幺婶返来,两人才自拼杀中回神,抬首便见漫天绯霞,落日又已西下。
两人点头。
风独影仿若未闻,只是面向大海,任海风吹拂着鬓发衣衿,她的背影倒是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