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情,动心太早,刻得太深,如何也丢不下,如何也舍不得忘。
“当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风独影微微眯起双眸,仿佛在瞭望她远方的兄长。
易三坐在廊下,看着她越走越远。“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可就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人生活着,总关悲欢聚散。她与她的四哥,若在当年名微之时成了亲,则不会有本日的进退维谷。更何况这么些年畴昔,历过多少人与事,相互早已不是当年那痴狂情赤的少年。
易三虽未看她,可也听出她声音中的涩意,思及他们今时本日的兄妹名份重臣之位,亦忍不住婉叹,因而问道:“当初是因何不成?”
“因为四哥他负了一名女人,不但是负了她的满腔密意,更并且害了她的性命。”风独影垂眸,掩了满怀的思路,声音轻淡,却难抑苦涩。
风独影张了张口,倒是甚么也说不出来。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蓦地风独影幽幽叹一声,然后站起家,快步往海边走去,阳光洒落一身,目光从后望去,只觉炽烈刺目。[注○2]
好久后,易三道:“你有甚么想不透的?到今时本日,你们兄妹名份天下皆知,更何况皆是国之重臣,不成能抛了任务去私奔,那另有甚么想头。”他的声音清如透明的薄冰。
“为何?”易三极力按捺本身伸脱手去。
风独影没有当即就答,而是默望着远处沙岸,怔怔入迷了好一会儿,才道:“当年韦氏之主为韦腾,他的王妃有一个小mm,姐妹相差二十余岁,是以自小带在王妃身边养着,名为mm,但伉俪俩视若己出,极是心疼。这位蜜斯精通乐器,尤擅箜篌,为此韦腾专门在王宫里建一座‘曲觞园’,园中堆积了很多善于各种乐器的奇才,蜜斯便常去园中聆听乐曲,又或与那些人编曲合奏。”
那一番话说完,易三却仿若未闻,只是怔怔看着她,看那眼眸展开,看那眼睫翩飞,他恍恍忽惚靠近,渐渐伸手,然后指尖终究碰触那长长密密的墨蝶似的眼睫,柔若轻羽,那刻他有如梦话般道:“你如许的人,为何会有如许脆弱如蝶翼的眼睫?”那声音似叹似憾,乃至风独影呆愕当场,半晌都未有反应,待回神时,易三早已放开了手,目光眺望火线,面上神采端凝,眉峰舒展,仿佛在思虑着甚么千古困难。
一声长叹终是悄悄溢出,那栖息的墨蝶再次展翅,那流光灿耀仿若星斗的眼眸再开展开,“只是当年,四哥与那位蜜斯间产生过甚么,他最后又是如何分开的闽州,他未曾说过,我们也就不得而知。返来后的四哥夜里连发恶梦,白日里木然沉默,那模样几近与当年初遇他时一样,不管我们问他甚么,他都不说。然后某一日,他奉告我,他是个罪人,再也没法送我信物了。”
风独影悄悄一笑,似是挖苦似是无法,“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晓得,不但他晓得,几个兄弟实在都晓得,当时候都是乐见其成,四哥……四哥他也……”说到这她倒是闭目止声,面上浮起苦涩。
“那……”易三本想说既然有天子作主,那想来无甚难堪了,可看风独影面庞,却没有一丝忧色,眉峰轻笼,眸光渺远,似面前有着千重山万重水,如此之重又如此之遥,一时止了声。想他们现在即算可奉旨结婚,亦将受天下人诽议,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