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哥封王分国,倒是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瑟瑟风声里,她一声轻叹随风而逝。
风独影微微游移,道:“因为……他是大哥。”
玉言天抬头看着一树梅花,道:“凤凰儿,陪为师在这树下赏梅喝酒如何?”
风独影也饮了一口,才道:“这是本年春萧艾姐酿了送过来的。”
起家之际,一片梅瓣自窗外飞入,飘飘零荡的落在桌上,她拈起那乌黑的花瓣,悄悄看了半晌,然后放在桌上洁白的财宝纸上,提过笔,蘸上墨,便在纸上写下:
一首词还未写完,窗外便响起杜康的声音:“将军,玉先生来了。”
风独影心头一颤,睁目,凤目里清泠泠的波光闪现,可她抬头望着上方,那边梅花摇摆,碧空澄彻,如画如诗般,可拂过脸颊的风却冷如寒刀。
“你们都下去吧。”风独影叮咛。
“玉师。”过得半晌,风独影轻声开口,“你说的没错,这天下待我最亲最好的是大哥,我岂有不知的。”
清吟声里,风独影缓缓闭上双目,胸膛里一半冷一半热,眼眶里一半酸一半痛,可她屏息闭目,不露一丝一毫,即算是在敬爱如父亲的恩师面前,她也不肯泄漏半点脆弱与哀思。
“凤凰儿……”玉言天唤一声,眼中疼惜更重,但是即算是他,对于爱徒心中的哀痛也是无能为力。
“凤凰儿。”玉言天眼眸自枝上青鸟移向风独影,目光清澄如镜,“当年天支山下,你我都未曾想到会有本日,可久罗山上,你定已推测了本日。”
风独影取过酒壶斟满了两杯酒,然后端起一杯送至玉言天跟前,“玉师请。”
风独影怔怔看着玉言天,张口,却又闭上。
玉言天闻言移眸看她。
风独影点头,然后转头表示杜康去筹办。
玉言天抬手接过风独影递过的酒,先闻了闻,道:“梨花酿。”
她笔下一顿,手一抖,一滴墨便坠落纸上。搁下笔,移步门前拉开门,便见杜康站在廊上,他身后的院子里,玉言天负手立于梅下,仿似梅之君子高洁若雪。
玉言天没有作声,心中却知她说的是真相。
“玉师。”风独影跨出版房。
风独影唇边微微勾一抹浅弧,似苦似嘲,“玉师,既然你最体味我们八人,那你便很清楚,我即算救了久遥,可今后他不是给三哥暗中正法便是给大哥明着斩了。只要他是我风独影的夫婿,那不管我的兄弟有多仇恨他,也决不会害别性命。”
玉言天拾起一朵坠落桌面的梅花,轻声念叨:“常棣之华,鄂不炜炜。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注○3]
玉言天看着风独影的神采,显得极其安静,“你们八人是我一手教出的,这天下最体味你们的天然是为师。”
玉言天听着只是冷静饮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