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宗是帝都之人乐艺冠绝天下,数出国手。
风独影听了,不由望向他,问:“四哥何时回的?昨夜宿在宫中?”本日早朝并未见他,显见是昨日便入宫了,不然焉知大哥活力。
杜康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递过白马的缰绳给她。他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年青男人,五官端方漂亮,只是面庞冷寂,气味内敛,似个影子般一点也不惹人谛视。
以诗文表意多么高雅,却非大家精通文墨,而闺阁当中,多有习琴箫者,是以那些雅擅乐律的女子,则以曲传情。只是请丰极来府入耳曲,或是去丰极府中为他奏曲,这皆难行之事,因而便有了丰极出行时,沿路乐声飘飘之景。常常他一起走过,或高墙内,或阁楼上,总会飘出或缠绵或清雅的琴曲筝歌,乃至半路上还被人拦住要求留步半晌,听完一曲或留下评言几句。闻得佳曲之时,丰极自不鄙吝赞言,而他的赞言只引得别人的争衡,引得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两人出了宣直门,一队巡查的侍卫劈面而来,见着两人,齐齐留步施礼:“见过太宰大人,风将军(凤影公主)。”
“绯霓公主”乃是当年与他们共争天下的劲敌“滔王”之妹,在“滔王”败亡后,其家眷作为俘虏收在军中,他们八人曾见过此公主,厥后南片月便笑曰其为“白兔公主”,只因她遇人即怯,遇雷即惊,遇血即晕,遇风即倒。
丰极是个文武全才,他文章阔朗诗词雄秀,又精通棋画乐律,后代评其为“东初第一才子”。是以,那些通识文墨的才女们,一为表本身的才情,二为搏心上人的喜爱,纷繁将一腔恋慕倾于诗文当中。有的遣人送与丰极表达情意,有的则被家人或主子传出闺阁,此中不乏佳句丽章,甚得文人雅士之赞美。而但凡是获得大师赞美认同的,有的人会想更胜一筹,另有的人则会仿效,这是人的本性,亦是人的劣性。
而听得风独影那略带调笑的问话,石衍倒是一本端庄地答道:“部属不懂曲艺,只知这一起返来乐声未断,甚么乐器的都有,部属现在耳朵里还闹哄哄的。至于诗文……”他双手比划了一下,“部属收了这么多,方才总管看到说今晚又很多烧几根蜡烛了,大人不到亥时是看不完的。”
“影。”
大步如飞的风独影天然没有听得这些话,当然即算是她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皇宫里宫门如林,台阶遍及,她内心头这刻只是再一次地烦着为甚么每次出入宫中一趟都要走这么长的路。
风独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道:“他的那些女人太吵了。”
“你小子交运,刚才幸亏有太宰大人在,不然你小子死定了!”首级再甩一掌。
那抹白影是大东的“凤影将军”风独影,此时的她恰是二十二岁的韶华之龄,面如雪玉,长眉入鬓,凤目盈光,容色丰艳。未如百官盛服朝冠,一袭素白罗袍,广袖上以金线綉着繁复精美的凤羽,举头踏步间衣袖飘举凤羽翩翩,倒真似是凤翅招展,那本是素洁雅淡的白衣反是变得极其富丽崇高。
“他去了也没理我。”风独影垂着视线,声音有些低,“大哥到现在都不跟我说一句话。”
但是如此绝伦的人物,即算是明言回绝,又怎能阻得了那些怀春少女对他的明思暗想。以是这两年,帝都里有两三事的富强皆因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