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佳月听的鼻头一酸,亦红了眼眶,将头靠在若香怀中,闷着声音道:
“张……张……”他张嘴想要说话,只是说的急了,一口气没跟上,只能听到从嗓子眼里收回了“嗬嗬”的气声。
忽而一阵高低不接的急喘传来,俩人一惊,赶紧往东边的配房跑去。
自打她记事起,爹娘老是勤勤奋恳地做活,很少将日子将奔头放在这类没有掌控的事情上头。
“你刘叔的女儿前段时候不是嫁到建陵去了?我托了他,说是会帮着探听探听你外祖父的事情,有了音信返来,我们便可投奔你外祖父家去!”
“大郎!”
“爹!”
但是此时现在,蒋佳月却不忍心把这些话问出来。
“说……张家……”蒋大郎却只一味抓着张家说事。
只是若香如何也不肯信,又使了银钱连夜将人送去江陵府,终是探听到了一个圣手来医,好歹命是保住了,但人也只能整天躺在床上,时而昏倒时而复苏,这便已是菩萨保佑了。大夫说了,如果保养的好,有一日能下床也未可知。
这个所谓的外祖父,能靠得住吗?如果能,二十多年为何从未曾返来寻过娘亲,清楚只要去陆家稍一探听便能晓得的。
蒋大郎病虽犯的急,但还未到眼歪嘴斜的境地。
“我晓得。”
且只要蒋大郎一日这般躺着,便总得破钞银钱。
蒋佳月却不由想到:当初外祖父把亲生女儿卖到陆家,又是如何想的呢?当真就一点前程都没有了?
好久,蒋大郎才垂垂规复一些,颤抖枯瘦的大掌便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清楚是衰弱极了,力量却大的惊人。
“咳咳,咳咳、咳!”
“不……喝。”蒋大郎吐出两个字来。
若香说着,眼泪漱漱滚落下来,哽咽着道,“自打你爹爹抱病,我晓得你内心有很多想头,可你再懂事再无能,也还是娘的女儿,娘又如何舍得你去受那份罪?”
真的会有音信来吗?即便有,这个从未会面的外祖父又真的会欢迎曾经被他丢弃的女儿一家去投奔?
蒋佳月回身将碗放回几子上,便瞧见门口蒋南秋黑漆漆的一双眼清澈惊人。
握着蒋佳月的大手仍没有松开,更加用了所剩的力量,他胸膛起伏的比平常要短促短长。
他身形高大,固然削瘦,但却并不肮脏,即便是夏季,衣裳也穿的整整齐齐,没有病人身上常有的难闻味道,黑中带了乌黑的头发也梳的一丝稳定。
她不安地拱了拱身子。
“出去。”她对着屋外做了个口型,蒋南秋已经快步进了屋子,手里端了一只深色的瓷碗,披收回浓厚的药苦味。
一想起这些,不但若香内心头猫抓普通,整日手上不断地做绣活补助家用,蒋佳月亦不好受,这才盘算了主张要去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