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温馨地往安郡王府外走去。
窦惠然一怔，随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父亲，内心已经明白是如何回事，只得跪下存候：“儿媳给父皇存候，父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人间统统的幸运模样都跟她无关，她的心愿没一样能达成。
出门遇见容离，对方瞥见她时微微一怔，随即垂眸，看起来似是有些局促：“父皇传了旨，让我们进宫一趟，本王……我正想奉告你一声。”
窦惠然感觉他是咎由自取，可她并没有抨击的快感。
“如果你至心想和离，朕会承诺你，但你可曾想过今后？”穆帝放下茶盏，语气暖和得像是在疏导，“你是皇家的媳妇儿，就算朕赐你们和离，今后嫁人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何况——”
容离和窦惠然这几个月一向分房而居。
容离是皇子，就算以往一向落魄着，身上透暴露的皇家贵气不如其他皇子稠密，可他到底是皇子，有着属于皇子该有的气度。
可终究倒是造化弄人。
窦惠然偶然会想，是不是她之前太蠢了，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她脾气不好，品性太差，不值得被爱，以是必定要经历这么糟心的婚事？
但这些都不首要了。
窦惠然坐在马车里，木然翻开帘子，望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容离，宽肩窄腰，脊背挺直，体格看起来高大健旺。
常常看到她，容离也会无可制止地想到苏瑶的死，想到被下毒的丽妃，想到被行刺的皇上。
容离望着她谦恭而又疏离的姿势，动了动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却只是缓缓点头：“……嗯。”
这些日子里，她仔细心细地思虑着本身的人生，抛开统统喜好和恨意，力持明智地、非常沉着地、完整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想弄明白本身的处境。
容离温馨地望着她的身影，抿了抿唇，在传旨寺人的催促下才翻身上马，一起往宫里而去。
一起沉默无言。
常常看到容离，她都会想到被算计被伤害的那些过往。
过完年这几个月，她思考了很多。
哪怕不如太子技艺利落，也没有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可在男人当中，他仍然是出众得让人没法忽视。
有种难堪而又冷酷的氛围缭绕在两人之间。
她不再等候男人的庇护，不再等候伉俪敦睦，白头偕老，不再等候子孙合座，长命百岁。
他们之间隔着没法抹平的隔阂。
穆帝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眉心微蹙。
以是当母亲再次派人来问时，她明白地奉告母亲，她要跟容离和离，如果能和离胜利当然好。
窦惠然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谢父皇恩情。”
“公公不消多礼。”容离淡道，“走吧。”
“是。”窦惠然抿着唇角，缓缓点头，“儿媳跟王爷豪情不睦，非王爷一人之过，还求父皇不要重责于他。”
穆帝沉默地望着她安静孤寂的眉眼，斯须，缓缓点头：“若你情意已决，朕承诺你。”
“平身。”穆帝疏忽被拉出去的容离，只看着窦惠然，“安郡王妃，你想跟容离和离？”
踏进宫门，通往勤政殿的这条路很长，两旁禁卫林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宫道冗长而森严，透着说不出来的压抑。
以是与其留在王府做一对怨偶，她甘愿常伴青灯古佛，一辈子孑然一身，也好落个平静安宁。
穆帝在勤政殿等了半个时候。
窦惠然一语不发，温馨地走到马车前，踩着凳子，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躬身走进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