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街上转头张望,行人未几,但是南城楼上,还能瞥见钟鼓高墙。重生一世,她多了几分看人的心,当知此人不浅,不过他也提示她了,此时的她不过才十五,整日不苟谈笑的,遮不住心中事。
再下车时候,明珠都快冻僵了,徐春城将独一的一件大氅裹了她身上,他背着药箱和承担,面色也很欠都雅了,到了顾家门前,二人都松了口气。
王氏点头,也一脸喜意:“他说能够医治了?太好了!”
诶?
她翻开毯子,赶紧下车。
可他神采更差,才要将大氅还与她,明珠已经快步上了石阶,敲响了大门。
谢七好性子,目光浅浅:“先生说的那里话,是先生照顾谢七才是,晓得你们来京中有事,也未几留,若再有闲空,可去谢府做客,到时候再与先生切磋药性。”
她差点忘了,他是个病人,这么为了她急着赶路,心生惭愧。
她顿时抬眼,他此话看似萧洒向善,此中不知多少悲切。
少女轻眨着眼,这一笑,还暴露了唇边的酒涡,乍一看,还真与夫人有些相像。
守城的官兵才看了一眼,年青的男人已然走上前来,他一身锦衣,身披毛领大氅, 肤色偏白,带着三分病色, 倒是一双桃花眼, 天生风骚漂亮之姿, 多有几分玩世不恭。
明珠低眸, 身边两个小女人红了脸, 挤在她身边说着悄悄话。
谢七眼底也有笑意,目光透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背后的少女,她始终未看他一眼。
徐春城目送车队分开,正了正身上的承担,这才回眸,不由感慨:“七公子人真是好啊……”
顾适宜在这宅院里,已经糊口了十年。
他饶有兴趣地扬眉,淡淡道:“小小年纪,不苟谈笑,是看破了世事尘凡,还是不懂世事尘凡,明珠,了解一场便是缘,临别了,就不能笑着道别么?”
“我听他身边的小厮提及过,谢家可就这么个七公子了,他身子不好,说是既不从文也不从武,从小经商,你想想他对买来的丫环都这么好,那得是多好的人啊!”
不过是给他号脉,助他开了几个方剂罢了,管他叫甚么先生。
刚才的年青男人,是商队的带队人,她只晓得他是京中人,姓谢,人称谢七。走了一起了,偶尔下车能瞥见他,他惜命得很,身上穿的戴的,平时吃的用的,都特别讲究。
走过影壁,明珠浅浅目光,在高墙上扫过。
必须得尽快去顾家,顾明珠身形未动:“爹,我感觉吧,你看这雪,下得恰是时候,我们现在就去顾家,顶着一身清雪,风尘仆仆的,即便没有我娘的动静,顾念着我娘救过她家蜜斯,也会留下我们的吧!嗯……您说现在去,还是明个再去,我听您的。”
顾适宜侧立一旁,笑容早就僵住了。
雪花一片一片飘落下来,徐春城带了她走到前车处,车帘掀起了一角了,谢七苗条的指节略发白,搭着车帘的边,他身上裹着毯子,捂得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