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小厮,给不得好神采。
“我听他身边的小厮提及过,谢家可就这么个七公子了,他身子不好,说是既不从文也不从武,从小经商,你想想他对买来的丫环都这么好,那得是多好的人啊!”
二人沿街探听了一番,问了顾家宅院,离得老远,幸亏雇了车马,送了她们一程。
他穿金戴银,一身锦衣,丫环们见了他都不敢昂首,抢着上前端茶倒水的。
她翻开毯子,赶紧下车。
进门便是影壁,明珠在大火当中曾进过顾家宅院,对这影壁另有印象,不由昂首看了一眼,上面雕画栩栩如生,此时的顾轻舟恰是权倾朝野,恰是高门深宅。
马车再停下来时候,徐春城已经在车劣等着她了,车帘一掀,就对上他的笑眼:“闺女,下车吧,我们该跟七公子道别了。”
滴水不漏,相处之间,又令别人舒舒畅服。
谢七好性子,目光浅浅:“先生说的那里话,是先生照顾谢七才是,晓得你们来京中有事,也未几留,若再有闲空,可去谢府做客,到时候再与先生切磋药性。”
她嗯了声,赶紧上前。
赶在第一场雪入京了,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这个时候,顾轻舟还没有离京。
明珠就急着入京,并未太在乎他。
车帘翻开,两片雪花飘进了车内。
他身穿青衫,瘦瘦高高,这几日有空把胡茬也刮了,脸上白白净净,看起来哪像是她爹,倒像她哥哥了。顾明珠定定地看着他,瞪了他一眼:“胡说甚么呢,一日为父,毕生为父。”
徐春城在旁抱拳:“一起上承蒙公子照顾,就此别过。”
“我昨个偷偷问了,说是刚好二十,还没结婚呢!”
“这入京的路, 从小就跟我爹来回地走, 几位既然熟谙我, 也当晓得车内都是家中女眷,禁不起舟车劳累,赶着回家去歇着,不便利下车的。”
她顿时抬眼,他此话看似萧洒向善,此中不知多少悲切。
托卫瑾的福,有银钱购置很多东西,可她临进京之前,用心穿了粗布裙子,此时都掩在大氅上面。她解开颈前细绳,翘脚将大氅披了徐春城的肩上,见他推拒,用了些力量,才按住了:“别动,都到门前了,你也暖一暖,我上前拍门,现在在京中了,今后的事都交给我就好。”
此前,她对他言行还不在乎,不过几句话的空,竟生出很多亲厚之意,此时再想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一不是妥妥铛铛,从上到下,就连她都感觉,此人菩萨转世,心善面软。
他低头沉吟半晌,直搓动手:“你说的对,那现在就去顾家,再如何说,顾大人也能帮手探听探听你娘的动静,说不定她就在他府上呢!”
半晌以后,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半大小子惊奇地看着她,她一手紧推着大门,扬眉道:“我是顾夫人远房的亲戚,速速通报一声,大老远来的,将近冻僵了。”
明珠伸手,接住了一片, 随即掌心一点湿痕。
站在石阶上面,徐春城没有动,光只看着她了:“明珠,我感觉,明天上前敲这个门,仿佛就会有甚么事产生一样,我心跳得短长。你找到你娘了,那我们父女缘分是不是就断了?”
这场雪下未几长时候的,她记得当时还笑言说要堆个雪人的,可不过一夜之间,雪迹全无。
徐春城对他点头,笑道:“七公子,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