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官员发起道:“这般景象,晋阳如何去得!为今之计,不如师法东洋公出滏口,往冀州或邺城暂避。”
次一人乃是越石公麾下数一数二的悍勇之将丁渺丁文浩。此人看似不过二十余岁,圆脸微髯,双眼开阖间jīng光四shè,仿佛闪电。
陆遥点头道:“我大晋奄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汉、胡、羌、氐、蛮、夷,凡此各种族类,皆我大晋之子民。晋阳确系边塞,四周皆胡,但是晋阳以西为羌胡,种类与匈奴分歧,非贼也;以北为拓跋鲜卑,曾应东洋公之邀共击匈奴,亦非贼也;以东为段部鲜卑,此辈与安北将军王浚和睦,亦非贼也。此三面之胡,皆可抚而定之,养而用之。若主公安身晋阳,缓缓扶植规复,同时援引三面之胡,抗击南面之匈奴,窃觉得并州可定,匈奴可灭。伏惟主公英断!”
话音刚落,徐润出列大声道:“前汉武帝曾云: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吾等鄙人,愿竭尽尽力,随主公立非常之功!”
刘琨眼神如电,一一扫过帐中世人:“明rì拔营起兵,北上晋阳!”
“恰是!”又一将喝道:“纵使那晋阳四周皆敌,我等亦不害怕,羞煞尔等书虫!”
左边的武将们开初只是面露不屑神sè,接着越听越怒,终究有一将大喝道:“尔等酸儒,无一个有男儿血xìng,尽是贪恐怕死之辈!”
那官员惊道:“这却怎生是好?主公,我们还要去晋阳么?”
刘琨脚步噔噔作响地迈入案几以后箕坐,表面光鲜的脸上看不出甚么神采。
陆遥正待答话,忽见帐后转出一将,手持节杖在空中上一顿,沉声喝道:“主公到。”
站在左边众将之首的是一员老将,四方脸,斑白的长髯,边幅甚是严肃,进账的官员多有向他见礼的,而他只微微点头表示,足见此人职位极高,应是越石公的帮手,东海王司马颖任命的的护军将军令狐盛。
“好!”刘琨拍案而起,喜不自禁隧道:“众位今rì所言皆有事理,但是唯有陆道明之言深合我意!”
陆遥回声道:“若朝廷所患者是胡人,那莫非西蜀李特、李雄等辈,并非朝廷之患?莫非江东陈敏、杜弢等辈,并非朝廷之患?莫非冀州汲桑等辈,并非朝廷之患?莫非那焚毁本朝宗庙的逆贼张方等辈,并非朝廷之患?”
众武将面sè只是微微一紧,众文官顿时sāo动起来。一名官员抢先出列,他稀少的胡子颤抖着,显现出内心的极度镇静:“主公,如此这般,情势危急了!我军与洛阳的联络完整被截断,已成孤军了也!”
老将令狐盛一向旁观世人辩论而未曾出声,此时插言道:“晋阳乃边塞,胡虏极多。更是匈奴五部堆积之地,只怕比上党更加伤害吧?”
陆遥向刘琨拱手见礼,转向众文官问道:“近年来天下骚动不定,陆某位虽卑贱,但是忧国之心不敢或忘,经常想一个题目:朝廷所患者为何?”
颠末持戟翼护的雄浑两队甲士,便进入帅帐以内。账内燃起松柴,披收回阵阵暗香。帅帐正中是一张实木所制、极jīng致的案几,几后横贯一面足有四丈宽广的庞大屏风,屏风上乃是河北诸州的山川地理图。帅帐两侧乃是众官员伺立之处,现在刘琨尚未呈现,多少官员和将领正在等待。半晌间又有十数人来到,世人便相互号召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