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令狐盛正向阶下数人训话。陆、薛二人仓猝施礼拜见了,站到一旁。令狐盛脸sèyīn沉地还了半礼,持续向阶下数人道:“……虽有军报,敌情究竟未明。尔等带兵的军官务要平静!……”
他便知方才被施以鞭挞的定是城门守将张乔,想必他俄然得知胡人大肆来袭,心中惶恐失措而私行扑灭城门烽火,故而遭到刑责。现在越石公带领晋阳军的主力南下作战,若火线将士们听闻晋阳有失,必将军心大乱,为仇敌所趁。是以这般动静能够令信使急报,却决不能用烽火公诸于众。
“放心,我尽可支撑的住。”陆遥摆了摆手:“倒是老薛你,如果放心不下高翔的下落,无妨在这里等待。”
晋阳城的四周被汾水和晋水环抱,东南两个方向的城门外都设有高出河道的浮桥,危急时收起浮桥便可阻敌。而大夏门在晋阳北侧,门外埠势平坦枯燥,往右间隔汾水甚远,而往左去一向要到透明门四周才有晋水流过,是以甚是着紧。
现在晋军的大本营已承遭到严峻威胁,若主力回援不及,数月以来筚路蓝缕的服从瞬息化为乌有,仇敌再前后夹攻,越石公带领的一万三千人马必定全军毁灭。而如果越石公挥军回救晋阳,而介休一线的战事不败而败,刘渊带领的匈奴雄师衔尾追杀,还是是全军毁灭的结局。
******
令狐盛点了点头,沉吟着来回走了几步。他固然号称老将,实在本年也不过五十来岁,只不过数十年的风刀霜剑使得皮肤粗糙如冬rì剥落的树皮,给人以老迈的印象。现在令狐盛间隔陆遥很近,在陆遥的眼中,他斑白的髯毛在风中微微颤抖,更加显得衰颓。本该是在家里含饴弄孙,享用嫡亲之乐的年纪,却不得不还是在疆场厮杀,实在是时势所逼。
陆遥微微一怔。
但是,谁也未曾想到刘渊竟然下了如许的决计。更没人有能想到,受越石公委以方面重担的横野将军龙季猛,竟然与匈奴勾搭。当两边主力环绕介休鏖战之时,匈奴启事左贤王刘和率、驻在黄河沿线的jīng锐两万余人置孟津要隘于不顾,俄然全军北上。他们急行冲破轵关天险,在龙季猛的里应外合之下,只用一rì一夜就篡夺了壶关!
他刚才焦炙于上党局势,却差点忘了高翔的环境!本来附属于陆遥所部的队主高翔,数月前转投了龙季猛麾下,传闻颇受重用。但薛彤深知他固然刚烈桀骜,却嫉恶如仇,毫不会与叛徒同流合污。既然胡人囊括上党而来,高翔怕是伤害了!
陆遥看他一眼,并不答复。
又过了半晌,卖力守备晋阳的护军将军令狐盛遣人传令,要陆遥、薛彤二人立即前去大夏门议事。那信使形sè仓促,急着要赶往他处,但是陆遥仍然留了他半晌,向他探听战局。
令狐盛眼中锋芒一闪,走近陆遥身边道:“我亦深晓得明沉雄善战,故而确有重担相托……道明,你可情愿代替张乔,守把这大夏门?”
话未讲完,陆遥向令狐盛深深见礼,寂然道:“谨受命!”
身为主将的陆遥却并没有入营,他令邓刚搬了毡毯和案几来,干脆就在虎帐门口上马稍歇。
薛彤与高翔友情至深,想到这里,顿时心急如焚。
陆遥和薛彤对视一眼。护军将军令狐盛以资格深厚着名,平时为越石公的辅弼,不见有甚么特别的表示。版桥之战中曾见他领兵抵敌,用兵之道也只是中规中矩罢了。谁知竟然这般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