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齐声道:“我等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三人,自幼随家人四海为家,行商为业,而来二十余年矣!”
“甚么?”陆遥惊诧。
这两人刚拜倒在地,第三人已然热泪盈眶:“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此大将之谓也。将军形貌,诚与之合,吾等得睹尊颜,大慰平生!”话音未落,也噗通一声趴下了。
陆遥等人徐行向前,还没走多远,卫操与朝廷高官一同返回、鲜卑人已被击败的动静,就已传遍了诸多营地村庄。很多坞堡里,都已经有人向这里奔来。
他话音极低,却不知怎地被方氏兄弟三人闻声了。
“鄙人方勉之,字次公。”
陆遥眼看着跟随本身多年的熟行下就要尴尬,轻咳一声,待要出面得救。却见劈面的卫操猛打眼色制止。陆遥略一游移,就被卫操拉到稍远处:“将军,千万谨慎!”
这三人张口连番咏颂,竟是接连引引了周易、诗经和品德真经中的笔墨。陆遥毕竟很多年未曾读书,一时只感觉言辞谦虚到了极处,愣了半晌才明白他们的语意。再看三人一起拜伏,更是巴结到了实足。
可惜,好景不长。太熙今后,中原乱起。短短数年间,黎庶死于道、饿殍遍于野,名城大郡化为荒墟。最根基的农业出产尚且停滞,原有的贸易经济体系也就此完整崩解。这几年来,陆遥身在北疆,极少见到商旅来往。只记得邺城附近繁华的很,但那是河北富户为了遁藏战乱而靡集的成果,非是常态。
“鄙人方简之,字稷才。”
方勤之自发言语有些缝隙,脸上一红,不去理睬纠结中的方简之,转向何云深深见礼:“却不知这位将军贵姓大名?如何称呼?莫非姓丁?或是姓薛?又或者,姓刘?姓沈?姓何?姓楚?姓倪?姓姜?姓图?……”
三人尚未走近,足足还隔着十余丈远。陆遥还没来得及号召,这三人先已冲动起来。
定神看去,只见为首一人,纶巾羽扇、鹤氅皂绦,身材高大健硕,面如冠玉,眼神锋利;再看次一人,亦是纶巾羽扇、鹤氅皂绦,身材高大健硕,面如冠玉,眼神锋利;接着是第三人,仍然是纶巾羽扇、鹤氅皂绦,身材高大健硕,面如冠玉,眼神锋利。这三人周身高低普通打扮,边幅更似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
大晋建国时最重农耕,武天子曾特地申戒郡国计吏、守相令长等务尽天时,禁游食商贩,以保障农业出产人丁。但是如许的禁令实在毫无感化,跟着国度渐趋安宁,上至皇族宗亲、下至公卿世族,都没法停止对财产的寻求。如竟陵王司马楙、吴王司马晏等、琅琊王氏、颍川庾氏等,都亲身筹办贸易以取利。至太丰年间,商贾的经济力量与宗室大族相互胶葛交连,敏捷收缩,豪人富商,挟轻资、蕴重积以管其利,天下州郡商贸富强之极。当时的名臣、司隶校尉傅玄特地著书记录曰:“都有专市之贾,邑有倾世之商,商贾富乎公室”。又有左思《三都赋》以宏丽词采极尽衬着,蔚为乱世大观。
卫操苦着脸道:“这方氏三兄弟的商队每年都会携各种物质至此发卖,乃是我们濡源晋人的老友了。以我看,他们算得童叟无欺,买卖上的手腕和背景更是非同平常。只是,方氏三兄弟的脾气……这个……这个这个……”
“戋戋方勤之,字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