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中原贼寇打着匈奴汉国的灯号行事,可在朝廷眼中,这帮人还是都是些背叛、乱贼,绝非能对等联络的政权。莫说是负担相同任务的使者来往,就连石勒偶然候困住朝廷兵马后遣人劝降,劝降之人都十有八*九被砍了脑袋送返来。所谓“君子营”里皋牢的读书人,前后倒有很多死在这档子不利事儿上。张宾竟然能调派使者到炙手可热的平北将军、幽州都督那边,还信心满满地包管能与陆道明交换无碍。石勒实在是有些猎奇,他看中的使者究竟是多么样人。
“没错。”
石勒于贫贱时渐渐集合起的亲信弟兄十八人,相互交谊非常。他们随石勒转战南北,军功赫赫,也个个都是英勇超群的人物。可这十八人中,却有王阳以下的七人战死在与陆遥对垒的过程中……这份仇恨,石勒是如何也忘不了,放不下的。正因为如此,石勒更加的正视陆遥,毫不敢有涓滴的忽视粗心。
“全赖大将军的信赖,部属自当经心极力,不负重托。”张宾跪伏行礼。
“无妨,本该如此的。”张宾起家掀帐出外,低声叮咛了几句,旋即返身落座。
作为仇敌的陆遥,竟然能够成为自家的援手。这听起来实在荒诞绝伦。全因着出自张宾之口,石勒才强自按捺下性子。可眼下俄然听到张宾将陆遥的秘闻如数家珍般说来,石勒的肝火俄然就消逝了。他聚精会神地听着张宾的报告,仿佛方才恼火的底子另有别人。若非自知识字甚少,他几近要劈手抢过卷宗来看。
到这个份上,石勒已将苦衷和盘托出,再无埋没。他叹了口气:“我读书少,先生你莫要再绕来绕去的,叫人头疼。还请先生别说那些玄虚了,便照直讲,你对那陆道明可有甚么体例?我们……又那里能借得此人之力?”
陆遥对于石勒来讲,既是大敌,也是大仇,这在中原贼寇的首级中不是奥妙。张宾非得在石勒面前提起陆遥,非唯不恭敬,言辞更有火上浇油之嫌。
“那一次,陆道明胜的幸运。大将军仓促间统合散兵游勇,几近窜改局势,实在很不轻易。次年,陆遥受命往邺城,又阵斩汲桑……”实在邺城那次,石勒也同是在陆遥手中吃了大亏,但汲桑战死,反倒给石勒形成了崛起的机遇,这就不必多说了。张宾略加快些语速:“随即北上代地,降伏代郡诸胡,击退黑山慕容部。他又领兵突入草原,压抑各部、霸占濡源;一战摧破幽州王浚和段部的联军,使得幽州军折损不计其数,元气大伤。不久今后,王浚暴卒,陆遥领都督幽州诸军事,又与东海王之女订立婚约。传闻,幕府中以其善战,多有方之文鸯者。”
“大将军当然以东海王为敌,陆道明隐有处所盘据之势,必定也情愿减弱掌控中枢的东海王幕府。”
“我只要最后一点不解。”石勒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