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弹汗山祭天大典上,禄官与猗卢必定要决一高低。禄官当然气力薄弱,远在猗卢之上;猗卢也是凶悍狠恶,更获得朝廷支撑。遵循越石公本来的打算,倒是很有几分乐见彼等内哄的意义。但眼来世易时移,陆遥等人新定代郡,正在赤手起家的阶段,这时候万一与拓跋鲜卑有所胶葛,未免太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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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又措置了几件军务,将分担将校一一安排安妥了。眼看本日便无他事,都觉得将要散会的时候,陆遥沉吟了一会儿,俄然道:“既然刚才说到窥伺哨探之类,昨日夜间我获得一个动静,无妨趁着众将齐聚,大师来议一议。”
“只是……”丁渺又咧嘴苦笑道:“禄官此前为了禁止我们篡夺代郡,乃至变更了数千马队奔袭而来,其人对朝廷的态度可想而知。温太真轻车简从深切虎穴,实在伤害重重;我们如果闭塞山道不闻不问,太真等人又当如何?”
拓跋鲜卑的力量,在场世人无不清楚。那但是以一族之力就能与东部鲜卑慕容、宇文和段部三强族相对抗,号称控弦四十万骑的北疆雄长啊。昔日匈奴左贤王刘和以数万精锐剿袭晋阳,眼看就要将越石公一手建起的晋阳政权完整颠覆的时候,拓跋猗卢以鲜卑马队三万南下互助,转眼便将数万匈奴精锐杀了个干清干净。而数日之前,禄官仅以三千骑投入代郡,那场奇袭就几近使得陆遥等人堕入败亡的绝境!禄官与猗卢如果真的大战一场,哪怕余波触及代郡,便非眼下的晋军所能等闲接受。乃至于就连好战如丁渺者,都已经起首做好了阻断山路、龟缩死守的安排。
与此同时,这些天作战下来,固然说战无不堪,但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将士们战死的也不在少数。遵循陆遥一贯的要求,已经连续遣人往各处疆场收殓将士的尸身,并挑选恰当的场合加以安葬,厥后还得安排范围昌大的祭奠典礼。须知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事情不但告慰死者,对于生者也是很好的鼓励,可容不得半点忽视。自陆遥本人以下,各军主、队主,都必须诚恳诚意地参与才行。
因此在开端的政务安排以后,此次集会仍然始终环绕着军事议题停止。
一说弹汗山即为现内蒙古的大青山,颠末白道川翻越阴山,可达到呼和浩特。如据此说法,则此地实与河北蔚县风马牛不相及……螃蟹不过是写小说罢了,为了共同故事情节,不免疏忽某些细处,借用几个地名,跪请读者莫要穷究……
沈劲皱着眉头策画了半晌,嘲笑着大声道:“各位,我真不明白你们慌甚么。拓跋鲜卑人数虽众,可他们忙着内哄,我们代郡七千铁骑倒是万众一心。要我说啊,这倒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机遇。先让禄官和猗卢狠狠厮杀一阵,比及鲜卑人死得差未几了,我们再沿白道川进步,向北逼近弹汗山……”
丁渺身为并州越石公麾下大将,官拜武卫将军,职位远远高于现在堂中诸将,严格说来,与陆遥乃是平起平坐的同僚干系。因此他的席位在陆遥下首侧面伶仃设置,与其他众将分歧。丁渺的兵力亦在此番代郡安定战中获得大大扩大,现在足有千人之众,摆设在萝川以北的代县旧址,卖力扼守代郡北部的险要地点白道川。这一支军队乃是直面拓跋鲜卑族权势的第一道防地,这时陆遥提及温峤的动静,世人都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