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拔脚便追,却被陆遥一把拖了返来。
二人的身影交叉而过,各自后退几步。
却见陆遥的身躯晃了晃,俄然软倒在地,口中溢出血来。他几rì来不眠不休地鏖战,在此前的战役中已经身被数创,全凭强大的jīng神力量支撑下来;此番与刘聪一战,脏腑又受了狠恶的震惊,终究油尽灯枯,再也对峙不住。
剑光乍起。
他们在城寨中东躲xī zàng,几次与小队的胡人遭受。仗着陆遥薛彤二人技艺既高、动手更辣,又因为胡人四周追杀晋军,重视力分离的原因,竟然都幸运逃出。这寨子里的断壁残垣仿佛迷宫普通,这时倒也帮了大忙。
刘聪步幅极大,几步便要没入林间,忽又举手表示道:“这柄吴王赐剑不愧是绝品宝器,待我把玩数rì,容后偿还。”那柄制式高古的长剑竟已持在他掌中。
陆遥拨马就走。说时迟,当时快,那声音已在陆遥身侧的大树上响起,一股如同岩浆般炙热的杀气俄然发作。
薛彤、何云和另两名流卒一一窜了出去,幸亏这片废墟不小,堪堪能容下他们。这几人便是三万晋军最后的余部了。
那废墟间隔南门五十步远近,陆遥势如奔马普通杀到,不过眨眼间事。又有薛彤这个虎将兄跟着,两人舍生忘死,招招都是以命相搏的路数,刀枪并举间如砍瓜切菜普通杀了几人,顿时冲出狭小的门洞!
陆遥猫着腰疾奔,飞也似穿过条窄巷,跳进一片废墟里。这里在倾圮前或许是座大屋,横七竖八的木料和砖石散落一地。陆遥伸直在一根梁木的yīn影下向外张望,细细察看了半晌后,招了招手。
陆遥竟然不退,而是横臂于胸前,力撼刘聪!两边较力不过刹时,陆遥闷哼一声,口中狂喷鲜血,跌翻在地。
这剑光不知从何而来,开初如有若无,恍若夜空中明灭的寒星;转眼间便澎湃彭湃,剑气如长江大河般浩浩大荡,自陆遥掌中倾泻而出。
也不知斗了多少回合,两人俄然分向摆布跃开,各据一方站定。
到了寨外一看,陆遥大喜过望。
便这么会儿工夫,寨墙上便有弓箭shè下来,一名流卒闷哼一声,背心中箭,顿时就不动了。其他人等舞动兵刃拨打来箭,纵马便走。
话音未落,他们正火线一堵砖墙上的木门被一脚踢开,几名匈奴人大踏步闯进这片废墟来。
他方才已将南门的扼守环境看得清楚,曾细细策画了好几次。凭他的武功冲要出门外,起码有七成掌控。但是杀出寨外以后,又如何遁藏匈奴马队的追杀?这真是九死平生之事,他几次推算都无计可施,故此才建议比及夜间悄悄潜出。谁知南门外竟然栓着十数匹鞍鞯俱全的神骏战马!
落日西下,天sè垂垂昏黄。寨子里的喊杀之声渐渐停歇,而血腥气却渐渐升腾起来,浓烈得仿佛要化成本色,就连吼怒的北风都吹之不散。胡人大砍大杀了半个时候,几近已将晋军尽数杀死。现在他们分作了无数小队网罗全部寨子,砍下每一具晋军尸身的头颅,取走铠甲、兵器和财物。寨子的另一头传来癫狂的笑声和几声凄厉的惨叫,那是胡人在虐杀俘虏取乐。
这是势不成挡的一击,陆遥心知本身千万接不下。
两人相距约莫三丈不足,本就是长兵器善于阐扬的间隔。陆遥枪到半途,吐气开声,刃锋所向之处,带起锋利的吼怒,气势再度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