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演刘始仁,是东海王幕府左长史刘舆之子、并州刺史刘琨的侄儿,曾在洛阳朝中任尚书郎,后投笔从戎,随越石公北上晋阳。陆遥在并州时与他多有来往,虽因本身并州军旧人出身而遭到刘演的疑虑,但随即便消弭了曲解。越石公帐下多的是能征惯战的大将,与他们比拟,刘演的兵法技艺一定出众;但作为越石公亲族中可贵具有文武全才者,他仍然遭到特别的正视,战时带领中军,常日里则卖力晋阳城的戍卫和治安任务。
陆遥翻开瞥了一眼,神采顿时变了。
但陆遥又很不肯意坐视着中山常山等地被越石公所节制。代郡的西面是并州的新兴、雁门等郡国,南面是冀州的中山、常山等郡国,如果越石公掌控中山常山,则对代地构成了半包抄的局面,并且在军事地理上、经济上都占有了赛过性的上风。某种角度来看,以中山国为关键,足以将并州和代地联为一体,使得代郡成为平北大将军幕府下辖的诸多郡国之一。
但是越石公插手太行以东,使得陆遥面对的局势蓦地庞大了。
冀州的引诱如此庞大,就连越石公也亟欲分一杯羹么?陆遥连声苦笑。
陆遥哑然发笑道:“邵私有甚么指教便请直言,何必踌躇?”他看了看邵续的神采,又重视到一名书佐不知何时赶来,正捧着幅卷轴,亦步亦趋地跟在邵续身后:“如何?又有新的意向?”
那卷轴上只要寥寥数语:“刘演引兵千人出井陉,将向中山。”
如许躁动的情感,迩来已经很少在陆遥身上看到。他的脾气本是沉稳与刚勇兼备,这数月来,跟实在力、名誉和职位的飞速增加,其刚勇涓滴不减,沉稳更上层楼。沉稳者,临危稳定也;刚勇者,临阵不惧也。这不惧、稳定,便是身为大将者不成或缺的特质。但现在,陆遥虽有害怕,心中已经乱了。
兖州苟晞耐久以来一向附属东海王阵营,即使有所图谋,明面上的目标毕竟是石勒贼寇而非其他。而幽州王浚在中原行事颇多掣肘,更要顾忌朝野高低的观感,不能似草原上那般肆无顾忌。是以陆遥勇于亲身南下广宗,而并不担忧会将代郡引入交战不休的局面。
刘演凡是很少独立卖力军事行动。此番领军,晋阳方面想必是考虑到中山国一带为冀州要地,晋阳军所至之处,并无能够产生大范围战役;而另一方面,越石公与兄长刘舆俱是中山魏昌刘氏宗族当代的佼佼者,以刘演为主将,正能够充分阐扬刘氏宗族在冀州北部各郡的影响力。
设身处地去想,越石公仰仗着并州北部几个偏僻的郡国对抗匈奴,其艰苦程度难以言喻。既然丁叔伦病危,冀州局势必将有大的变动,为了保障宗族安然也好、为了保护并州的好处也好,越石公插手其间也属人之常情。可如许一来,本身试图刚才怒骂王浚、苟晞之流罔顾国度法纪、贪得无厌的言语,顿时有些……陆遥的确不晓得该如何描述这类难堪,他猛地摇了点头,将卷轴抛回到邵续怀里。
他和邵续立足于萝川大营的北门外会商,扈从的马队步队便耐烦地在后等候。这些马队都是精锐,数百人马列队,除了偶尔有战马嘶鸣以外,绝无交头接耳的喧闹声响。但陆遥心中烦躁,俄然感觉那些马嘶声非常扰乱思路,因而连连挥手,表示将士们先行回营,本身则踏过草丛,往间隔通衢稍远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