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山坳,统统的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这里便是事前与薛彤地点后队商定的汇合地点,此地与胡人的营地直线间隔约莫四十里,因为门路顺着起伏的地形伸展,是以实际走过的路程几近要多出一倍。除非有jīng通地形的领导带路,不然彻夜胡人不管如何都不成能追逐到这里。更不要提他们正堕入群龙无首的窘境,底子没有体例做出恰当的对策了。
现在统统都分歧了,他们不过是一支前敌探查的小军队罢了,却能以一百五十骑的薄弱力量夜袭四十倍之敌,获得了敌军大将首级,这是多么光辉的大功,这是多么扬眉吐气的战绩!哪怕是重伤到不能转动的几名流兵,脸上都泛着高傲的光彩。
冲出敌营以后,陆遥等人打马急奔,借着庞大的地形摆脱追兵。
陆遥按着肋部的伤口,大声笑了。有了这支救兵,就能做更多的事!
两年前,跟随成都王司马颖的部将公师藩在山东起兵,汲桑、石勒引数百骑前去投奔。但是不久以后,公师藩试图率军经濮阳白马渡河,被有“屠伯”之称的濮阳太守苟晞击败。公师藩余众大部被汲桑领受,转而收缩兵力到了魏郡内黄县的大陆泽一带,那边本是朝廷马苑地点,池沼密布、地形庞大,官军何如不得。而石勒本人则将麾下的兵马拜托给汲桑,本身带领多少亲信展转回到故里并州,投奔了匈奴汉国。
陆遥等人这时终究能够稍许放心些。他们沿着一道狭谷行进,月光没能照进狭谷的深处,是以沿途显得非常阴暗,间隔高举的火把数丈开外,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将士们工致地把握着战马,穿行于谷底的碎石滩,一起向北。
固然伤亡惨痛,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却空前高涨。
******
缠绕着并州军数年之久的倒霉仿佛在这时终究阔别。欢笑声中,坡顶传来尖兵们欣喜的叫声:“看!看!是我们的弟兄!他们跟上来了!”
这军官名叫石勒,字世龙,是上党武乡的羯族人。他原名匐勒,其祖、父都是羯人部落小帅,但到他这一代家道非常贫困,以替人做佃农为生。太安年间,并州饥荒,匐勒筹算借此求财,便便与朋友运营往山东发卖诸部胡人取利。岂料人算不如天年,时任并州刺史的东洋公司马腾调遣军马大肆掠卖胡人,反将匐勒抓作了仆从,贩到茌平作牧奴。
营地里的旗号大部分都倒了,奇特的是唯独中军帐前那面“冠军大将军乔”的旗号还在猎猎飘荡,也没人去管它。
也要感激大柳树镇长的恭维。
晋军夜袭时到处放火,几近把大半个营地都烧毁了。晋军撤退今后,兵士们又忙活了好长时候来灭火。到这时候,各处厨子根基上被毁灭,一些烧焦的帐幕残骸被归拢在一起,袅袅地冒着轻烟。很多兵士把兵器横七竖八地搁着,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脑袋就垂垂地歪倒,紧接着惊醒,昂首看看;过了一会儿,脑袋又垂垂地歪倒下去。
不远处有兵士回声道:“沈军主,弟兄们只要胡人的脑袋就够了。‘干’出屎来这类事情,您本身多受累吧!”将士们一阵大笑。
约莫走了小半个时候,河床垂垂降低,他们拨马向东,又拐进了一个山坳。
一名军官嘎吱嘎吱地嚼着一根草茎,在中军帐前的空位踱步。这军官约莫三十来岁,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五官的表面非常光鲜,颌下胡子拉碴,仿佛好久没有好好打理了,显得稍有几分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