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的态度,完整不像是以迅雷之势杀死数十名贼寇的人,而仿佛是刚享用了美食,正随便会商刚才的晚餐口味如何。
两人回身看去,本来发言的是个垂髫孺子。陆遥认得,恰是刚才抚尸痛哭的孩子。看他固然穿着狼狈,脸上的戚容犹在、涕泪未拭,却极力作bsp;rén状,躬身见礼如仪,陆遥不由对这孩子大感兴趣:“我们放又如何?不放又如何?”
那孩儿拔出匕首,再刺!
虽说现在乃是乱世,但要一个稚龄孩童亲手杀人,未免过份了一点。陆遥稍作踟躇,便开言缓颊道:“那孩儿休要曲解,这些贼徒都是恶贯充斥之辈,我们如何会放他?你兄长之仇,我们天然会替他湔雪。”
陆遥微微吃惊。丁渺素称越石公麾下第一号凶人,用杀人不眨眼来描述他还是轻了,的确是杀人杀得乐在此中才对。这孩儿刚才说话也不知震惊了丁渺哪处心弦,他竟然真的要那孩童手刃仇敌!
陆遥冷着脸,把长刀从贼人的背后抽出来,刀脊与骨骼摩擦,收回令人齿根发痒的吱吱声:“文浩兄何必如此xìng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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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瞻摇了点头:“吾家宗族皆被乱军携裹,家父冉隆、家母李氏,于数年前染时疫而殪。家兄冉良,刚才死于贼子之手。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丁渺返身一脚,将那贼寇踏翻在地,便如个翻身的乌龟般支撑不起:“丁某便给你这机遇,看你可敢脱手!”
丁渺最后留了个看似穿着富丽的贼人活命,一脚踏在那厮的胸口,厉声喝问。
正在打算,俄然听到后堂惊呼之声大起,接着气愤吼怒声、重物跌倒声、劲风穿堂的吼怒声、兵刃相格的锐响声……各种声响一时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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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将军莫非是要放这贼子活命么?”
眨眼的工夫,那贼子身上中了七八刀,死上两回都不足。扯破的骨肉、暗红sè的内脏碎块跟着大量鲜血从多个伤口喷溅出来,洒在孩童的脸上、身上,但他恍若不觉,只是咬牙、拔刀,刺!再刺!
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有力,每一刀都比前一刀更jīng准!
那贼寇这时却连连要求:“两位将爷,小人所言句句是实,绝无半句谎话。还望两位将爷绕小人一命,小人必然痛改前非,再也不敢为恶了……”
那黄脸贼寇确切喝高了。他比了个鄙陋的手势,忝着脸问道:“老杨,刚才如何回事?你不在后堂……到这里来干吗?”
话声中,他后退半步,横肘正中另一名扑来贼徒的前胸,顿时将他撞的鲜血狂喷,直飞出数丈开外。而陆遥借着反震之力向前,行云流水般侧身避过一名错愕的妇女,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寒光闪处,血如泉涌。
戋戋一个孩童能有多大力量,这一刀下去绵软有力,方向也偏了,只在那贼寇的右腰侧划开一道血口。那贼寇大声惨呼,丁渺“哈”地一声,便要挖苦那孩儿几句。
仅仅过了小半刻,厅堂上的贼寇们就被一扫而空。当薛彤等人听到大屋里厮杀之声赶来援助,便见到错愕的妇孺们纷繁逃出屋外,屋里只要横七竖八的尸身倒伏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