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打击的步兵步队以肉眼可辨的速率减少着。第二波和第三波的步队旋即压上。每一刻,都稀有以百计的幽州军兵士受伤、灭亡,他们喷溅出的鲜血,使得代郡车阵前的地盘都变得粘滑,在无数人踩踏以后,变成一个个小小的赤色水池。
比拟于烟尘遮天蔽日、阵容骇人的幽州兵马,代郡军仅仅扼守两条河道所挟的一小块地盘,落在广袤草原上,的确就如一块污迹那般不起眼。但是被辽西公寄予厚望的嫡子、耐久批示雄师南征北战的抚军将军实在未曾推测,中原本地的雄关坚城都能一鼓而下的幽州军,竟然会在面前这毫不起眼的车阵前受挫。更令贰表情沉重的是,被用做前锋的幽州军杨非所部丧失已经极其惨痛。支出了如此代价,如果还不能获得预期战果的话,他很难设想王浚的表情会如何。
更多的长矛从木墙间隙如毒蛇吐信般刺出,立时带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簇拥向前的幽州军如同蚁群被烈焰燎烧那样,刹时削去了一层。死者的躯体或者瘫倒于地,被厥后者踩踏;或者被战友们簇拥着举起,当作盾牌抵向火线,终究噗哧一声撞击在木墙上,把尚未凝固的血液猛地从各个伤口挤出来。
一些幽州军兵士嘴里咬着刀剑,腾出双手,试图攀着木墙的边沿翻越畴昔,而代郡军的刀盾手毫不游移地斩下了他们的手掌或手指。数十名落空指掌的伤员惨嚎着跌回军阵里,再度激发了动乱。
腰引弩临时不能用了。这类布局庞大的兵器每次发射之间,有相称的时隙。固然卖力批示的军官一声声地打着号子,三十条壮汉汗流浃背后扯动紧扣的摇把,但在敌军冲杀到车阵前的时候,多数来不及重新上弦。
幽州军的步兵完整由晋人构成。代郡军的车阵当中,除了部分收编而来的杂胡兵士,也有相称数量的晋人。他们的故乡代郡和蓟县实在只要百余里的间隔,说不定上溯几代,相互另有会发掘出亲缘干系,但这个时候,他们每小我都紧咬着牙关,在这段狭小的地区搏命作战,在蜿蜒摆列的车阵每一尺、每一寸狠恶角斗,相互劈砍戳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