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却听陆遥持续道:“这几处敌军皆不敷惧了。但仅仅如此,还不敷以保障后继雄师渡河的安然。石勒毫不会坐视我们安然渡河,他随时能够掀起狠恶的反击。以是,我们必须篡夺一个更南边的据点,扼住贼寇们的来路!泽明,你的任务便是这里……”
麦泽明的职务比庞渊要高。但谁都晓得,陆遥身边的亲卫们是从全军提拔而来的精兵强将,常常以百人督为浅显兵卒,这些将士在陆遥身边磨炼些光阴以后,一旦外放,前程不成限量。是以麦泽明并不把本身当作上官,与庞渊一同前行时,反倒成心识地节制着脚步,略微掉队一些。两人从分离成多少小组打扫疆场的将士中间穿过,绕过两座从战死者身上剥取的铠甲堆积起来的小山,未几久就来到陆遥面前。
更令麦泽明高傲的是,在这场幽州军渡河南下的第一战,他是平北将军亲身指定的第一批救兵,是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第一批生力军!
三千五百步骑算不得雄师,但晋军背水安身,主力雄师尚未南来,先期渡河的军队又已鏖战怠倦,如果这支贼军够狠够拼,连夜杀到的话,的确有些叫人头痛。麦泽明大声问道:“主公但是要么将去阻击这支敌军?”
可世事情迁老是那么出人料想,仅仅数月以后,麦泽明从一名阶下囚硬生生地窜改成了平北军府中的大将,虽未跻身六军主将之列,但度辽军副将,度辽右军军主的职位也足以与陆遥的铁杆嫡派郭欢齐平了。在濡源蒙受严峻丧失的旧部固然不免颠末整编轮训,但现在只要愈出兵强马壮;五千人的范围乃至比麦泽明畴前批示过的最大兵力还要多。
麦泽明抢上几步,躬身见礼:“主公,末将在此。”
说着,他一马抢先地跳出船帮,在齐腰深的河水中跋涉进步。
陆遥将带鞘长刀重重插入空中,一字一顿:“瓦亭!”
“这是白马津。”陆遥提起刀鞘指导,旋即将刀鞘向下方略移一寸:“这是白马垒,之下是白马县城。此两地控遏白马津渡之咽喉,最是紧急。其首级虽已或死或降,但仍有贼军千余分据两地,企图顽抗。不过,我军击溃王延所部马队以后,彼辈俱已丧胆。刚才我已遣一小队,带曹嶷前去劝降,以曹嶷在贼众中的名誉,此行必无碍难。”
“没错。瓦亭位于燕县以北,控扼濮渠南北,又有阳清湖为依托,是保护大河沿线各渡口的首要城塞,石勒若变更兵马来袭,绝绕不过此地。现在,本来驻扎瓦亭的王延所部主力既已崩溃,驻防城池的力量便显亏弱,我现在就增调本部五百精兵予你,你们夤夜解缆,明天凌晨必须攻占瓦亭!”陆遥谛视着麦泽明,大声问:“能不能做到?”
陆遥在军中从不端着身份,纵使身为全军统帅,报酬也不比浅显士卒好太多。便如现在,用木杆撑起几片毡布做成的雨棚,便是他办公地点了。至于坐榻,则是一匹翻倒在地的死马。陆遥正与几名扈从卫士扳话着甚么,也不知他如何打趣,卫士们猛地大笑起来,个个都非常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