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幕半开,光芒洒落在持刀的军人的脸上。此君鲜明是陆遥部下新晋的队主刘飞。
即便乌桓人困居代郡南部的山区多年,乃至于耳目闭塞。但根基的目光尚在。那青年将军的一身装束,清楚是朝廷军官的打扮!这是如何回事?在场的诸多乌桓豪酋们一时都慌了手脚,瞠目结舌地不知如何是好。固然数十人在此,却只能眼看着那青年龙行虎步而前。
正待再说几句,乌延忽感背心处一阵疼痛。这是锋利的刀锋缓缓推动,穿透衣袍、刺破了皮肤的感受。明显,这些军人又要故伎重施,再现刚才迫退苏仆的那一幕了。
身为只差一步便能够统合代郡乌桓各部的雄主,乌延雄武刚烈的xìng格远迈凡人。从统合各部在望的胜局刹时落到xìng命cāo于别人之手的窘境,如许的反差足以令人丧魂落魄,可乌延眨眼之间便重新抖擞起了jīng神。不过是五十名持刀军人罢了,这些人最多只能围拢住大帐。而在大帐以外的整座营地里,到处都有罕山部的jīng锐兵士在游走;每一处出入要道、紧急哨卡,全都是乌延的亲信部下在谨慎扼守。只要他纵声高呼示jǐng,立时可堆积起数百懦夫,仰仗十比一的兵力上风,足以将帐中世人尽数砍作肉泥!
这些人底子就不是乌桓人,当乌延终究近间隔瞥见这些持刀军人的时候,他立即就肯定了这一点。固然他们穿戴乌桓军人惯用的袍服,髡发垂辨的发型也与乌桓人普通无二,但在脸型和行动姿势中,仍有纤细的差别能够辩白。与此同时,乌延也清楚地感遭到了这些人举手投足间挟带的凛然之威,他们眼神中那种冷视存亡的杀意,只要在无数次血腥惨烈的厮杀中才气培养出来。
“时候有限,等不得。”忽听有人沉声答话。
在大帐以外安排一批人手以防不测,此举本来出于乌延的发起。而他将这个任务交由难楼来卖力,也自有其深意在。一方面,白山部的武力远不如罕山部强大,既然本身已将大局掌控在手,无妨也给难楼些许权责,以显现本身对他的亲厚和信赖。另一方面,如果在议事过程中当真呈现了血腥搏斗,rì后也能够将任务推辞到难楼的身上。白山部与各乌桓小支干系反目,正无益于本身稳坐代郡乌桓的首级之位。
他微微耸腰,挺直了肩背,立定脚根。任凭那刀锋刺入躯体,身姿却涓滴稳定,竟似全然没将刀尖透体的剧痛放在眼里。如此一来,身后的刀手反倒不敢轻举妄动。那刀尖还是抵着后心,却不再持续施加力量了。
他看看这名晋人的将军,看看胡六娘,再看看面庞有些生硬的难楼,最后又傲视其他一众面sè慌乱的乌桓渠帅,心中一阵憋闷。本身为了统合代郡乌桓而苦心运营,为的是甚么?还不是为了乌桓族人能够重现往rì辉光,不再受朝廷和鲜卑人的逼迫?却未曾想到,最得力的盟友,那白山部的难楼竟然早就与晋人勾搭!
但是,陆遥毫不会给乌延以机遇。这位代郡乌桓最强大宗族的首级,可不是那种甘心受别人cāo纵的角sè。
这些军人第一次出面时,便凶恶迫退了几名诡计提早离场的渠帅,因而乌延更觉本身的安排非常安妥,万事俱在掌中。
陆遥打断了乌延的话,淡然叮咛了一句:“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