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速告饶,“不……没……奴婢就是来给您送信,还忙着,另有很多事要忙呢!”边说边躬着身迈着小碎步退出了书房。
穆煜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案,在那几张信纸中间,有一方素色帕子,乌黑的帕子上只在边角绣了一丛红色的梅花。
这是一家绸缎铺,现在恰是一日中买卖最好的时候,店中人来人往,不时另有看着穿戴打扮都很面子的妇人出入,一脱手都是好几匹新上市的时髦好料子。
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安嬷嬷被他逗得“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待得安嬷嬷喝了茶,暴露对劲的神采,他方笑嘻嘻得道,“怕甚么,姑妈也太谨慎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何重站在桌案的另一角,一会儿看看自家主子,一会儿看看那几张乌黑的宣纸,眸子子转来转去。
叫“乐子”的年青人看着她走远了,方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手札,盯着信封上的封口看了好一阵儿,又掂了掂,方换过衣裳出了绸缎铺。
“真滑头!”周明珊暗骂一句,脸上不动声色,浅笑着抿了口茶水,便转了别的话题,“嬷嬷本来是奉侍太夫人的么?”
“胡说!”安嬷嬷却俄然变了神采。
出了兴远侯府后门,穿太小胡同,安嬷嬷叫了一辆车,批示车夫转过两条街后,停在了一处铺子前。
院子里梧桐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屋里的低喃声转眼便被淹没此中。
“您来啦!”店内里正在号召客人的伴计看到安嬷嬷便笑着打号召,明显是熟谙的,转头朝着前面喊了一句,“乐子,有人找。”又看向安嬷嬷,“他在背面呢,您出来吧!”
“挺好的,主家都是驯夫君,每日里也挺安逸的。”安嬷嬷笑着应道。
“那就好,我也没多少时候,就是出来看看你,趁便把这个交上去。”安嬷嬷取出怀里折好的手札,悄悄放在桌子上。
“到底有甚么奥妙……”
又说了几句,安嬷嬷便起家告别,又顺着原路往兴远侯府而去。
看她不像是坦白,应当是真的不错,年青人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内里这么叫,如何就是记不住?”安嬷嬷固然说着责怪的话,眉眼间却都是笑意,跟着年青人进了屋。
安嬷嬷从速屈身:“女人太客气了,老奴愧不敢当!”
忍耐了好一阵,终是问了出来:“世子,您莫非真的……”又往前靠了靠,抬高声音道,“要不要主子去奉告太夫人?”
被他打断了思路,穆煜廷抬眼,“甚么?”
院子东边的一间屋子里,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听到声音迎了出来,见着安嬷嬷,嘴角便咧开了,笑道:“姑妈,您来了,快出去坐。”说着便挽着安嬷嬷往屋里让。
穆煜廷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向上勾了勾,又把目光投向了桌案上的那方帕子,那株红梅色彩仍然鲜艳,铮铮得立在角落。
“姑妈……”
直到这时,周明珊才真正心折口服,安嬷嬷不愧是深谙内宅之事的熟行。
叫了小丫头守在门外,安嬷嬷本身则回到里屋,拿了笔墨,摊开纸张,在桌案上仓促写了半晌,又一一查抄过无误火线晾干了折好揣到怀里,出了门又叮嘱了刚才的小丫头几句,便仓促朝着府里后门去了。
安嬷嬷把周明珊送到了门口,站在原地一向看着她拜别的背影,过了足有一盏茶时分,才回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