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太子册立了以后,那座曾经文人骚人来往频繁,一度最是热烈的晋王府就垂垂沉寂了下来。比拟吴王淮王,晋王封号仍在一应礼遇仍在,可自从永熙二十八年开端的守陵,三年返来后的免朝请,落在故意人眼中天然是意味深长。
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现在晋王既不对劲,王府中的妃妾们,日子当然也过得很不快意。费氏这继妃倒也不会苛待了这些夫人侍妾,可也不会在她们面前摆出甚么亲如一家人的贤惠正室模样,对她们一概都是淡淡的。唯有对在她之前没几天被抬进门的苏婉儿,她向来都不会暴露任何好神采,用度都是照着例子给,一分一毫多出来的都没有。
“谁晓得她如何攀上的这类干系!”费氏讨厌地一拍妆台,那手中方才从发间拔下的一根玉簪竟是回声而断,“总而言之,她那一套固然拿到别人面前去用,我不吃这一套!反正现在殿下大位无份,父皇对我这王妃虽淡淡的,却也没有废立别人的筹算,她就算有那取而代之的心机,也没那本领!”
她这一辈子为了繁华繁华,甚么都能舍得,现在既然已经是在这繁华窝里,一时的窘况莫非还能可贵住她?她是苏婉儿……不是天生的凤凰命,她却恰好飞上了高枝做凤凰,她毫不会就如许认输的!
固然屋子里还满盈着一股血腥气,但一个稳婆正带着几个仆妇井井有条地繁忙着。靠墙的那张大床上,面色惨白的苏婉儿靠在丰富的垫子上,头上绑着厚厚的棉布围子,眼睛却涓滴没有看一旁那妈妈抱在手中的襁褓,眼神很有些迷离。好一阵子,她才开口问道:“动静送去家里了没有?”
而所谓的陈氏家属,美满是从《明史》里看到的宁阳侯传获得的灵感。第二次写勋贵世家,感受更谙练了,但毕竟还是写出了点分歧的东西。只不过,在一个足不出户的期间,相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斗争天然更艰巨,更辛苦,但也更憋闷。
沁芳也忍不住帮腔道:“就是就是,幸亏你肚子也争气,进门没几个月就怀上,然后生了个大胖小子,不然看你婆婆清算你!”
苏婉儿死死攥紧了身下那方才换上的乌黑床单,仿佛想把这些揉碎捏碎,很久才俄然神经质似的大笑了起来:“没错,我还年青……老天爷这么会开打趣,我都挺过来了,莫非还怕他不来,莫非还怕生不出儿子来?”
固然那位出身书香家世的费氏女已经被册为继妃,固然这位继妃一进门没两年就很争气地诞下了一名嫡子,可毕竟难以袒护晋王失势的实际。
人是会变的。当年并肩作战的战友会反目成仇,当年的结发伉俪会形同陌路,当年的抱负会因为野心而逐步变质……因而,悠远时空中的那几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人,最后各自黯然神伤。哪怕高后胡氏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但是,当她帮手儿子太宗登上皇位时,面对枕边那空空如也的气象,莫非入夜时不会黯然神伤?莫非林长辉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未曾悔怨过本身既想齐人之福,又想立储以贤过分想当然?莫非沐桓在服毒他杀的时候,未曾苦笑过本身的天真?莫非宁国长公主在把遗腹子送到昔日情敌手中时,未曾有过怅惘?
“王妃,可苏家毕竟和阳宁侯府是姻亲,并且逢年过节,镇东侯府也常常会有些东西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