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箫和鸣,景元帝漂亮的面庞容光抖擞,昔日锋利非常的眸谛视着面前操琴的女子时温和似水,就在这缠绵悱恻的曲子里,他恍忽间忆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旧事,看到三个少年人坐在草地上,他和她之间隔着另一个他。
森寒的神采微微动容,凤目对上百里婧祈求的眼睛,不带一丝豪情地问道:“让你做甚么都能够?”
又是赐婚。
许是她眸中的惊诧和浮泛让景元帝有所震惊,他按捺下方才的火气,用浑厚的嗓音漫不经心肠问道:“婧儿呢?朕传闻她入宫了,怎的不见踪迹?”
百里婧木然跪下,听着只宣给她一人的圣旨。
那一天,傍晚的草原上,落日恰好,她坐在最左边,他坐在最右边,轻风从她那头吹过来,将她的声音吹得恍惚又清楚。
有力地靠在轿身上,百里婧苦笑,内心有那么多疑问和委曲,她竟找不到一个能够诉说的人,鹿台山上的婧小白……你到那里去了?
……
不想再看他们俩亲热的场面,他长叹一声站起来,漫不经心吊儿郎当道:“传闻城里的‘杨柳枝’新来了几个会弹琵琶的胡姬,爷得去陪她们唱唱曲谈交心,阿幸,你陪你的珊儿吧。”
她立即又瞪他一眼,目光满含鄙夷。
“陛下要奏哪一曲?还是那首陛下最喜好的《离离原上草》么?”黎妃问道。
辩论他向来争不过她,就是这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仇恨,她不回身,只用背对着他,更叫他不痛快,景元帝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用铁臂环住她的腰,恼得血气上涌,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字说得极慢:“司徒珊,我与这些花有甚么仇怨,你最、清、楚……”
习武之人的听觉非常灵敏,昔日景元帝底子近不了她的身,但是这回他已然走到她身边,司徒皇后却还没发明,入迷地看着窗外,眉头微蹙。
君无戏言,圣旨一下便再无回转的余地,木莲还是要嫁给墨誉,却并非正室,而是做妾。但是,任母火线才说得再恶狠狠,最后却还是给足了她面子,看在她的份上给了木莲恰如其分的归宿。这个归宿在很多人的眼底,仿佛仍旧完竣得过了头,但对百里婧来讲,却全然不是滋味。
“高贤,摆驾咸福宫!别的,传旨掌仪司,朕要听戏,让那些伶人伶人立即进宫!”景元帝下号令道。
她瞪他,他装没看到,也不跟她计算,回身走出很远,听到风将她的声音刮过来:“韩幸,你不准和他一样去那种处所!”
未央宫内顿时死寂。
黎戍是掌仪司的司正,景元帝要听戏他天然得服侍着,第一次见到天子陛下酣醉的场景,第一次看到陛下奏箫的风韵,他瞪着双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听着景元帝朗朗的笑声,八卦的弊端又犯了……
司徒皇后听罢,眼眸低垂,像听到笑话似的笑了起来,也不摆脱他的束缚,只是转过甚,看着他的眼睛,轻飘飘道:“百里尧,你太自作多情了。”
三小我内里,她会操琴,另一个他擅吹笛,而他,偏疼箫音。那几年里,她与另一个他琴笛合奏最多的便是名叫《离离原上草》的曲子,那首曲子在北郡府广为传播,是说一名女人与她的爱人在草原上别离,两人依依不舍缠绵缠绵,发誓来年必然要互为嫁娶永不分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