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落却感喟,手放在小腹上,神情颇愁闷道:“有了孩子本该是件功德,但是你大师兄这几天却一点都不高兴。”她一边说,一边谛视着林岑之,见林岑之皱起了眉头,似是迷惑,百里落持续道:“你也晓得你大师兄夙来有甚么事都不大情愿说出来,人也显得慎重得很,可我到底是他的枕边人,与他最是靠近,他的心机我也最清楚,这些天他每天夜里睡不好,总做恶梦,说是梦见了鹿台山,梦见你们师兄弟在鹿台山上的欢愉日子,还说,梦见婧儿mm,另有你们的师父……”
百里落俄然肝火中烧,是不是就算她在他面前活活吊死,韩晔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盛暑时节,韩晔的血一年四时都是冷的!
韩晔的脚步终是迈入了正厅,可百里落的算盘却落了空,只见韩晔撩起白袍在桌前坐下,当真地喝着下人端上来的解暑凉茶,神采也非常安静,平淡的星眸不见半分火气,底子未曾与她拌嘴半句,对她腹中的孩子更是只字不提。
百里落浅浅一笑,神情仍旧惹人垂怜:“我已考虑好了,婧儿mm那儿我会去求她谅解,我们到底是姐妹,有些话说清了也就好了。你大师兄尊师重教,这些年在鹿台山修行,心中最在乎的便是你师父别人家,我与你大师兄结婚仓促,连你师父他白叟家也未曾知会,实属大逆不道。以是,我就想着,若我能替你大师兄求得师父的谅解和宽恕,我们的婚姻才算真的美满了,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才气安稳地长大。”
百里落也是莫名其妙。
世上那个能比晋阳王世子更沉得住气?
“是。”
百里落面色有些变了,颇哀伤道:“三师弟还是拿我当外人看,前次已说了叫我嫂子便好,我既已嫁给了你大师兄,我们便都是自家人,那里需求行这些君臣之礼。快些坐下吧。”
自方才起温婉似水的含笑哀伤全都收回,百里落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来,对身边的侍女春翠道:“叫那些人筹办筹办,明日便能够解缆了。早些去,也好早些了了本宫的念想。”
定安公主大婚,景元帝也附送了嫁奁,房产、田单、主子,加上晋阳王府在盛京的资产,倒也需求有人操心打理,常日里,除了在礼部任职,韩晔也有事可做。
可到了晋阳王府,才发明请他去的并非大师兄韩晔,而是落公主。
林岑之不疑有它,笑道:“好,鹿台山我们师兄弟都熟得很,我虽是一介武夫,舆图却闭着眼睛都能够画出来。”他说着,便坐了下来,在一张放开的宣纸上画起了简朴的舆图。
林岑之转头,笑道:“大嫂莫急,如果我能从刑部走出来,明日必定画好了舆图给大嫂送来。”
林岑之讶异万分,手中的杯盏都没拿稳,大师兄要当爹了?这动静太俄然,不晓得婧小白听了会是甚么反应。这一次,非论是林岑之还是婧小白,都该完整对大师兄断念了吧?但是反应过来,林岑之还是笑着祝贺道:“恭喜大师兄和大嫂。”
刑部来带人,百里落不敢拦着,便浅笑着应道:“好,敬候三师弟的动静。”
待林岑之跨出了晋阳王府的门槛,百里落拾起桌上画了一半的舆图,只见连缀起伏的山脉中有一处埋没的入口,林岑之此人很成心机,恐怕她的侍从真的踏入了禁地似的,便在舆图上率先标出了禁地的地点,若非有图在,普通人真没体例找到,而禁地的位置,恰是她所想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