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无法,还是抬脚朝梵华走去。
他薄延固然远在大秦,可对大帝在东兴时的某些细节还是晓得的,比方那位晋阳王世子,曾是荣昌公主的师兄、青梅竹马的爱人,若说有罪,这该当是晋阳王世子最大的罪。
“这么固执又美意肠,是嫌相府的厨子做饭不好吃?恩?”薄延没看聂子陵,盯着梵华问了这么一句。
君执听罢,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昂首看了薄延一眼,寒波生烟般的狭长黑眸冰冷无情,已是多日未曾这般冷凝:“即便是在朕的皇前面前,朕也能直言不讳的说,朕倾慕那位荣昌公主已久,娶不到她,是朕毕生的遗憾。不管东兴感觉朕是调侃或是至心,朕又有何惧?朕的年号,朕的大秦,朕的所爱,轮得上谁来指手画脚?”
聂子陵传闻薄相来了,吓得跳起来,脸上泪痕未干,结结巴巴地对梵华道:“花小猫,我、我没事……”
“哈哈哈,薄薄,你现在这模样仿佛在蹲茅坑哦,吃坏肚子了啊?”
薄延已瞅见大帝皮笑肉不笑,眉宇间一层灰色,便晓得大帝仍旧心有不满,忙又问道:“陛下召见薄延,不会只为了庞全安,臣愿为君分忧。”
君执回清心殿时,见北郡药王正在替他的妻扎针,这几个穴位,连通着筋脉。君执现在对他这个大母舅非常不放心,自从他展露了疯颠的一面,君执始终感觉他不再可托。
君执听罢,睨着薄延那安静的眼眸和淡静的神采,站起家来,抽走了他手里的那份奏折,扔在了龙案上,不知是赞叹还是嘲弄道:“朕的薄相公然妙手腕,为朕免除了诸多后顾之忧啊!”
护妻事大,再杀了他薄延以绝后患,大帝定然做得出。君为臣纲,大帝只要一个,丞相能够再换过……
“小猫,听我说,明日起,你可入宫去看大美人和那位皇后娘娘,如果大美人叫你,你便去陪陪娘娘,如果大美人不找你,你便留在御膳房吃你的好吃的,哪儿都别去,晓得吗?”
薄延正在考虑若那边理,梵华的爪子捏上了他的眉头,指手画脚语出惊人。
梵华还是晓得甚么是丑的,她被老薄薄丢出来很没脸的模样,顿时假笑着牵过了傅三手里的绳儿,道:“呵呵,是啊,多学一门技术也好,老薄薄说艺多不压身嘛,呵呵呵。”
聂子陵想用手捂脸,不,捂眼睛,他真不敢去看薄延,他头一次感觉九命猫特别缺心眼,听不懂人话嘛的确!他张口想解释:“不是,薄相,我……我没有……”
薄延稍一深思,便发起道:“陛下昔日为大秦、为皇后娘娘祈福,引佛法入长安,重修万佛古寺,寺中正缺一名抄经和尚。庞全安的字是国子寺写得最好的,陛下不如予他以重担,代陛下入万梵刹古为僧,誊写经卷三年,也不枉他为人臣子应尽的本分。”
薄延才起的脾气又烟消云散了,哭笑不得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坐在他的身边。傻子一样,吃的最大,他如何摊上这么个累坠?他又不能奉告她,这回要买他的是最获咎不起的天子陛下,明目张胆地抓了她去,看他卖还是不卖。
大帝的言辞越说越狠恶,薄延晓得他触到了忌讳,为人臣者,该当在陛下复苏时适可而止,不管他的谏议如何理所当然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