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离了议事处,缓缓迈步出宫,望着面前略暗淡的天气,脚步比来时沉重很多。
桂9、袁出他们都晓得薄延是大帝的知心小棉袄,说出的话半点不会错,直插大帝内心,大帝这才将那层怒宣泄了出来,又问:“依薄相所见,如何措置庞全安?朕总不能治他个胡言乱语之罪吧?”
晋阳王世子……韩晔。
薄延越想越头疼不已,暴君的脾气他已摸透,可妖后的脾气他半点不了然,连带着对暴君也没法推断起来。
梵华的狡计被拆穿,还是笑眯眯的,伸手在薄延的胸前锤了一下,羞怯不已地娇声道:“哎呀,薄薄,你别说得这么直接嘛,我真的是看聂大厨无家可归太不幸了,才不是为了吃他做的饭……”
偌大的议事处,只剩君执孤家一人,统统被埋葬的奥妙都必须揭开,他不能任人无知,事无大小都已摆设好,只等奥妙自投坎阱或被活捉活捉。
薄延面色不改,心下却不得不赞叹庞全安此人……胆儿有点肥。
大帝动了真格,连他薄延也不肯再信,以九命猫为威胁,让他尽力以赴。
君执听罢,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昂首看了薄延一眼,寒波生烟般的狭长黑眸冰冷无情,已是多日未曾这般冷凝:“即便是在朕的皇前面前,朕也能直言不讳的说,朕倾慕那位荣昌公主已久,娶不到她,是朕毕生的遗憾。不管东兴感觉朕是调侃或是至心,朕又有何惧?朕的年号,朕的大秦,朕的所爱,轮得上谁来指手画脚?”
薄延头疼,要活力,天然是活力的,可要恨吧,却又恨不起来,等她明日入了宫,他还不知甚么时候能再瞧见她。
他薄延固然远在大秦,可对大帝在东兴时的某些细节还是晓得的,比方那位晋阳王世子,曾是荣昌公主的师兄、青梅竹马的爱人,若说有罪,这该当是晋阳王世子最大的罪。
聂子陵固然胆儿小,平生却也没做甚么负苦衷,只在这一件事上没法自救,他后知后觉晓得是那首《苍狼白鹿》惹的祸,可他这清楚躺着中了箭,实在冤枉得紧啊!
“聂子陵。”
薄延顺着仇五的指向一看,见梵华跟聂子陵坐在宫门外的墙角处,抱着膝盖在谈天。
垂怜的口气,和悦的语气,却并没有同谁在筹议……这清楚是一道圣旨。
聂子陵的心在流血,独一能寻求安抚的花小猫竟然是为了吃,才耐着性子哄了他一刻钟,拍着胸脯说能给他找着居住之所。
“微臣在!”聂子陵的身子都已蒲伏下去了,就等着大帝承认他的马屁,这会儿总算比及大帝开口,贰内心忐忑又不安。
薄延与她还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一面让他感觉荣昌公主不过了了,深深为大帝不值。可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荣昌公主的心性是否有变,他不敢测度万一。试想连大帝都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一个小小的猫儿她定是一根指头就能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