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怡人,从镂空的窗看去,别有一番风景,中原的月色同江南比拟,到底略有分歧,连六合远近仿佛都有窜改。
百里婧始终含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埋在君执胸膛上,双眼却盯着他的脖颈和他披垂下来的长发……实在对她来讲,不管君执折腾薄延还是梵华,她实在都无所谓。
袁出忙解释道:“元帅,药王,这孩子是薄相家的童养媳,大帝感觉娘娘无聊,找来陪娘娘解闷的,向来天真烂漫口无遮拦,二位莫要跟她计算。”
“陛下不在,睡不结壮。”怀中人的答复熨帖着君执的心,君执唇角染笑,脑中却一闪而过梵华端来的宵夜……
她指着白岳大元帅空空荡荡的左袖管,想了想,约莫觉恰劈面说不太好,又想不出别的词汇来表达,只好诚笃地说道:“哦,昨晚就是你在吵嚷,我记得你没有……的。”
见二人一前一后朝清心殿后的长廊走去,看了一会儿戏的梵华俄然出声道:“猎奇特啊,这里都是怪人。”
百里婧的身子微微一颤,缓缓展开双眼后,神采倒是安静如常,她还在笑,昔日黑亮灿烂的双眸看不清楚:“对我腹中的孩儿来讲,父母之爱就是陛下与我。陛下说甘心做孩子的牛马,我也有此意,这便是父母之爱罢。”
君执的手摸上她的脸,细细地摩挲了一阵,吻了吻她的唇,叹了口气道:“女儿太娇弱了,朕不舍得她刻苦。别的,朕想过了,朕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你,如果今后有了女儿,朕会感觉对不起她,朕不会爱她像爱你一样多……”
连残渣都如此甘旨啊!
“那陛下感觉甚么是父母之爱呢?”百里婧干脆与他切磋起来。
曹安康结结巴巴道:“娘娘听了可别活力,主子实在不知为何有此变故,只知那飞骑入长安的,是、是白大元帅!”
正要晓之以情地持续劝说,斜刺里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没改。已入夜,那孩子身子本就不好,你就不能放心等一等吗?外甥也心疼得紧,定会让你吃闭门羹。”
袁出畴前为大帝亲卫时,曾与白岳同事过一段,晓得这位大元帅是大帝的三娘舅,出身白家,申明显赫,是以他没法动用武力。
他俯身吻她的脸颊和耳际,笑道:“朕返来了,抱你去睡,嗯?”
是以,哪怕为了半晌暖心,君执甘愿罔顾那些看不透的利诱。他朝他的妻走去,自背后拥住她:“谨慎肝,这么晚了,如何还不睡?”
但是,说来也奇特,梵华仿佛并不怕冷,她穿戴普浅显通的袄子,连件挡风的毯子都没,竟然能在北风凛冽中睡着。夜里惊醒了,猛地坐起来,一脸防备地看着四周,做出防备的行动,仿佛她正庇护着帝后的安危。
彻夜约莫是喝了大帝犒赏的肉汤,梵华在窗下睡得格外香,等她迷含混糊展开眼,见有两人站在她身前不远处,正在打量着她。
偌大的慈宁宫只剩白太后一人,她的心莫名地躁动不安,阿谁女人身后,白家分崩离析,她三哥白岳对天赌咒长生不再回长安,除非江山易主。
曹安康忙道:“是,探子不敢胡说,主子也不敢胡言乱语。”
“嗯。”百里婧并不回绝他的殷勤,任由君执将她横抱起,谨慎地放在龙榻上,为她宽衣解带,再拥她入怀,细细地拍着哄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