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连续数问,翟永平已是惶恐之极,从中了武举至今,甚得新帝恩宠的他,现在才了然何谓“伴君如伴虎”。
“‘有凤来仪,血染桃花。’这一听便是谶语啊。微臣觉得,这两句的意义是,因晏氏女出,天下一统,理所当然要血流成河,各国争抢晏氏女,定是要兵戈流血的。后两句‘襄王有梦,神女二嫁’,应是指陛下梦中曾呈现过这晏氏女,而即便晏氏女已非完璧,那也是天上地下可贵一见的绝色女子啊!得了她,大业可成!故而,微臣得意了这幅画像,便日夜不断地赶路,只想早日赶回宫中,将此事奉告陛下……”
“西秦皇后?翟永平你肯定?”新帝嘲笑一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俯瞰姿势,幽幽地问翟永平,“这幅画你从那边得来?若画中人是西秦皇后,何人准你带返来给朕瞧?宁康公主如何说?她对那位皇后之事只字未提?”
饶是如此,新帝的眼神却也不见窜改多少,盯着翟永平,还是像在看一个蠢货。
作为先皇面前的白叟,新帝待高贤倒是不错,这会儿瞧见高贤来了,新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似是非常欣喜地
“西秦承亲王?”新帝念叨,忽地嘲笑了一声:“宁康公主好一个非常顾虑朕哪!”
神女二嫁,是甚么意义?襄王有梦……有凤来仪……血染桃花,一字一句,绝非如翟永平这个蠢货所言,乃是彼苍成全,要助他成绩千古霸业。
先帝驾崩,新帝即位以来,脾气难以捉摸,这是朝臣皆知的事。
翟永平说了一堆的话,却未曾闻声新帝有甚么反应,大着胆量抬头一望,发觉新帝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蠢货――
新帝的目光谛视着那画卷,只一瞬罢了,忽地一把自翟永平局大将画卷夺了过来,神采大变,眼神近乎贪婪地盯着画中人。
此时,新帝听着翟永平聒噪的叩首,手里仍旧捧着那幅画卷,盯着画中人的脸和衣袂旁的那两道题词,唇角抽搐地颤栗着,像是笑不出,又哭不出,他的眼里只要画中人。
“你说这画中人是谁?”新帝望着那画中人足有一刻钟,这才出声问道。
这神女再世,陛下是因为没法企及才大发雷霆?
那种居高临下、**裸不加粉饰的不屑,让翟永平重新凉到了脚。
翟永平哆颤抖嗦道:“未……未提,微臣去见过宁康公主,公主与安乐侯伉俪和乐,非常顾虑陛下,未提西秦皇后之事。这、这画像是西秦承亲王所赠,说……说这乃是一幅以西秦皇后的容颜为底本的观音像,赠送吾皇,祝陛下安康快意。”
“混账!”新帝站在那高台之上,忽地一脚狠狠将翟永平踹翻,眼里的神采带了几分可怖的猖獗。
翟永平兀自说着,昔日为新帝寻来的百般好玩物什,或是各色美人,他也是这般滚滚不断的恭维之词,只是却从未见过新帝的面色如此奇特,那是一种因冲动而起的抽搐,竟至于连五官都有些微扭曲。
翟永平没推测新帝会如此冲动,忙不迭地持续溜须拍马道:“嘿嘿,微臣想啊,陛下的梦里竟然呈现过这位晏氏女,难道是上天早有预言,表示陛下便该是这一统天下之人?陛下,您瞧,画上另有两句题词……”
许是新帝太喜好画中人了吧?一时髦奋得难以言喻也是有的,翟永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