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将这个从未会面的男人卷入了她的婚姻,是她让他成为兄弟们讽刺的工具,也是她害得他被灌烈酒如此衰弱,在他本就有望的人生中增加了更多的愁绪。
左相墨嵩没有言语,眼睛朝正门看去,空空落落的,不见有人出来,他蹙起眉头道:“誉儿,莫要误了吉时,你替你大哥踢轿门,携了公主进府吧。”
“咳咳咳……”
外村夫被唬得睁大了眼睛,待要再问,倒是一句都问不出了。
百里婧不动,任他将她头上沉重的凤冠摘了下来,脑袋总算能活动自如,她昂首冲他一笑,男人双手捧着凤冠也朝她淡淡笑了,笑过便返身往打扮台前走,才走了两步就咳了出来,红烛高烧,映得他远去的影子格外埠薄弱。
思及此,百里婧兀自嗤笑了一声。
耳边听得礼官的大声唱和,百里婧渐渐俯身施礼。
从坐上喜轿一向神情恍忽的百里婧终究复苏了一些。
约莫是他本日穿了广大的喜服,身形也没有设想中那般瘦得可骇,只是略微苗条些,让坐着的她不得不昂首俯视。
外村夫诧异极了:“如果这相府至公子如此不堪,陛下为何肯将荣昌公主下嫁于他?不是摆了然让公主守寡或者遭克么?”
这个男人,公然如传说中一样久病,掌心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想要摆脱,人与人之间的不同真的很大,手心温热的不会是公子墨问,而是……那人。
少年和仆人带他走向喜轿,喜娘早知左相至公子病弱,很善解人意地翻开了轿前垂下的纱幔,牵起轿中凤冠霞帔的新娘的手,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来,待新娘站直了身子,便将她的手交到了新郎的手里。
一起七拐八绕总算到了新房,百里婧被引至喜榻上坐下,很快,一阵踏实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停在她面前。接着,面前蓦地一亮,她头上的喜帕被挑开,隔着凤冠上垂下的珠帘,她总算看清传说中阿谁病秧子的脸——
迎亲步队直奔城东官员街,停在左相府正门前,鞭炮锣鼓声接二连三响起,骑在顿时迎亲的那位蓝衣少年跳下来,立即有仆人接过缰绳,他撩起衣袍朝等待在台阶下的相府一众亲眷走去,对身着一品文官服的中年男人道:“父亲,婧公主迎来了,大哥呢?”
见她不接,男人也不在乎,将糕点放在了床边的高几上,以后抬起双手,伸向她的凤冠。
“是啊,好歹是大哥的大喜日子,直接躺下了多没面子啊!这如果鼓吹出去不但会丢了我相府的名声,连婧公主也没脸见人了!大哥,起来,咱兄弟再喝过!”
“二拜高堂。”
有不明以是的外村夫两眼放光地问道:“好大的场面!老哥,这是哪家的蜜斯结婚啊?”
“这如何行?!”天蓝锦袍的少年愣住。
盛京的百姓都有点小傲气,扭头睨了阿谁外村夫一眼,哼道:“哪家蜜斯结婚能有这么大的阵容?这是我们的荣昌公主大婚!瞧见没有?十八人抬大轿,除了荣昌公主,谁敢这么浪费?”
呵。
好久,她闭上眼,声音又低了下去,漂渺如隔云端:“我甚么都能够给你,除了……我的心。”
许是她实在打量了他太久,男人垂下眸子,折身放动手中的喜秤,朝安排着很多糕点的圆桌走去,执起一盘快意糕又走返来,略略矮了身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