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小乔终究缓过神来,她拿出绢帕拭泪,转头轻对周瑜道:“哭了好半天,却忘了问你,到底有甚么话跟我说啊?”
方才小乔就发觉,周瑜似是有话,她灵巧地点点头,随他一道走出了老宅。
孙策揽着大乔,蹙眉回应:“是啊,莫说妻妹,公瑾也真的老迈不小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算是他的兄长,天然该为他筹划婚事。你放心罢,既然岳父大人留下有话,我这做姐夫的不管如何都会成全此事的。”
小乔正想着,便见周瑜带着一男人上前,熟谙又陌生。大乔蓦地从榻上坐起,望着面前之人,泪如雨下:“如何是你,你的腿如何了?”
吕蒙已遵循周瑜所教,将城中迷阵断根,孙策下部兵士终究得以进城,领受了刘勋军下统统建制。
孙策见周瑜找来的人竟是裴军医,神情瞬时有些不快,可他已是统御千军万马威震四海的一方霸主,即便妒忌也不好发作,又逢大乔表情不佳,只能生生将嘴边的话咽下了下去。
小乔曾期望猜想过,周瑜是否要求亲,现下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秋波一转,当下就滚下两行泪来。周瑜眸中尽是心疼,嘴上却打趣道:“才说不会让你哭,你就掉泪,可真是不给我留薄面。”
大乔听了这话,更由不得吞声痛哭,直到力量耗尽,再也哭不出来,才哽咽问道:“我父亲的病怎会那般严峻,先前他只是有咳疾,何时成了痨症?”
“畴前总感觉你人虽小,胆量却很大。现下怎的人长大了,胆量却小了呢?”
小乔一努小嘴,嘟囔道:“我又不是担忧本身。”
大乔摇点头,低讷道:“我是在想婉儿的婚事。”
裴军医重重一叹,望向大乔的眼神既顾恤又不解:“莹儿,我真是不懂,这人间男儿如此之多,论位高权重,他孙伯符也不算头一个,你怎的就恰好看上他了……”
大乔本来觉得,姬清是奉曹操之命做事,诽谤他二人,只为引得孙策得空北顾,现在看来,孙策破宛城得庐江,不但未有分毫丧失,反而愈发强大,在江东再无人能与之相抗。如此说,那妇人的目标并非是为曹操效力,而只在诽谤他们伉俪。
“妻妹的婚事有甚么可想的?破城前,公瑾便跟我说过,他要娶妻妹为妻……眼下岳父大人不在了,也没有袁术那老贼再为掣肘,我想再风风景光娶你一次,给你正妻的名分,免得他日再受旁人诟病。”
大乔猜疑接过,缓缓翻开,只见那纸张已发黄不成模样,笔迹却非常清楚,小乔轻声叫道:“姐姐,这是爹爹的字……”
当年母亲归天时,二乔年纪尚小,不懂离殇,而乔蕤的死,无疑在她们姐妹心口上重重剜了一刀。
周瑜不是说,裴军医是来欣喜大乔的,怎的劈脸便说如许的话,小乔搜肠刮肚,欲从中调和,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就见裴军医垂首从怀中摸出一方折叠整整齐齐的信笺,递给了大乔。
城外便是潜山山麓,山色空蒙,景色秀美,小乔却偶然观景,悄悄一拉周瑜:“会不会有匪众藏在山里啊?”
春季天寒,夹谷风劈面吹来,倒似吹走了几用心间的愁楚,小乔指着不远处如玉带般镶嵌在天绝顶的巢湖,慨叹道:“本来此地能看到居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