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眸色不由一凛,斑白髯毛颤抖着,良响没有言语。他虽从未与那怪鸟比武,却也晓得其能力,他侧目看着面前超脱绝伦的儒生,心头微震。
还不等程普发问,便听周瑜负手叹道:“程公也看到了,有位故交,已至乌林,公瑾需得前去相会,这几日便要先辛苦程公了。”
“都督真是有远见,说会有老鼠渡湖,让我等在这布下鱼网圈套,还不到两个时候便捉了个大的!”湖畔边,吕蒙与太史慈嬉笑着显出身形,紧接着,周瑜与小乔相携走上前来,他们身后恰是数百将士,世人皆冷冷盯着长木修,好似真的望着一只令人非常讨厌的硕鼠。
长木修越用力,便越被鱼网拖入湖底,目睹他从大声叫骂挣扎,到垂垂没了力量,逐步沉在了深深的湖底。
昨夜虽胜,但劲敌在侧,战事吃紧,周瑜此时竟要出门去,不由惹得程普心生不快:“周都督欲往那边去?”
是日乃腊月朔日,不见星月,四更天,江上起了浓浓的水雾,赤壁之南,岸上的营房与横亘于江面的舰船皆堕入了睡梦中,周瑜帐下与刘备帐下皆只剩寥寥数队巡查兵士,且相互不通气,各自为政,好似坐实了不睦传闻,统统表象皆在向曹军通报,此时恰是奇袭佳期。
“不必了,他不配。”周瑜语气一如方才,淡淡的,波澜不惊,“乔夫人经常去伴随伯符,如果看到这东西吓到岂不是不好,从速措置了便是。恶毒之人既除,我们也当早些赶归去,筹办与曹贼一决雌雄了!”
不知是湖水太冷,还是小乔的话击溃了他,长木修浑身颤抖不止,他拼尽尽力一跃,将头探出水面半寸,以舌为弓收回了一颗毒钉,大力射向周瑜。旁侧的太史慈一横长刀,铿锵一声,便将那毒钉挡了下来,他边收刀边骂道:“早就晓得癞蛤蟆会吐泡,真是肮脏!”
小乔的心格登提到了嗓子眼,小手一颤,差点跌了碗盏,她死力稳住情感,久久才道:“我也去。”
周瑜不谦让小乔看这些,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着湖面,一向紧紧牵着她的双手。不知过了多久,吕蒙前来报导:“都督,癞蛤蟆死透了,可要把他的脑袋削下来,祭奠在讨逆将军墓前?”
结婚数载,这但是小乔第一次唤他“公瑾”,周瑜自知不敌,那句“唯独会输给你”公然是真的,何况她单独待在营房里,确切也令他多少不放心,周瑜抚了抚小乔的小脑瓜,无法道:“行军辛苦,你的身子娇弱,如果感觉不适,万不要逞强。”
周瑜好言劝道:“你不必担忧,为夫已有良计,不会为了杀那长木修而犯险的。”
周瑜云淡风轻一笑,回道:“提及伯符,你配吗?太史公曾有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伯符固然走了八年,但还是有人日夜想着他,江东百姓亦记念他……而你呢?连你的胞姐,在此一役前都被你动手殛毙,你另有何人道可言?孙破虏将军当年绞杀黄巾军,杀了你父亲,却庇护了百万百姓免于黄巾之害,你用卑鄙手腕,掳骗老幼,害了伯符,不过是连你父亲你伯父尚不如的阴鸷小人,又有甚么值得我周公瑾来仇恨的。”
听闻程普来了,周瑜敛了神采,回身笑道:“这几日公瑾欲出门一趟,军中大小事件,便暂托程公了。”
十仲春的湖水,极度冰冷砭骨。长木修左臂有伤,不得不破钞比料想更多的体力用于泅渡,三十丈、二十丈、十丈……长木修自发能够登岸,落下拍水的双脚,想要踩住坚固的前滩,却未推测踩住了一团奇特的东西。长木修迷惑不已,正欲挣扎,双腿立即被紧紧缠住,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