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曾迁怒于我,”孙琼妃目光盈盈,透着几分无以名状的悲惨,“他有抱负,早已不怀旧怨,归于叔父门下做事。可他的亲眷怎会没有怨怼?身为孙讨逆的女儿,是我平生最高傲的事,我不想父亲的名号成为我生命里的忌讳,甚么情爱,临时随风去了便罢。”
“如常停止就是了。”
孙琼妃自小被小乔抱大,与小姨母豪情极好,加上小乔脾气玩皮开朗,很多不敢与大乔说的话,她都会说与小姨母听,此时樱唇爬动,方要开口,忽听风雪之下,大门又开,竟是周瑜返来了,还带着一个年青的后生,只听他叮咛府中人道:“伯言今晚在留在府里过夜,你们清算间客房出来。”
天下风云又起,曹操于官渡大胜以后,远征乌桓,安定北方,回到邺城后,他志对劲满,写下“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南下篡夺江东富庶地之心昭然若揭。
蒋干一拱手,屈身退了下去。此时一男人从后堂走上前来,对曹操道:“丞相,修与周公瑾有夺妻之恨,此一番愿倾尽平生所学,助丞相得偿所愿!”
周瑜幼年漂亮有美才,大战期近,蒋干此番前来,恰是奉曹操之命前来劝降。目睹十数位将军突入帐中,大碗喝起了酒来,蒋干预备下的一席慷慨之言无处可说,便兀自斟酒饮下,临时不提。
“子翼不必说了,”周瑜径直打断了蒋干的话,起家指着窗外浩渺的洞庭烟波,“你千里跋涉,我以礼待之,乃是为着当年我们同窗之谊。但公瑾与孙氏一门,不但有君臣之义,更有骨肉恩典。不管休咎,担之与共。身为男人,立品于六合之间,如果蝇营狗苟,逐利忘义,岂不枉为人?”
“请。”
十余今后,蒋干返回邺城,将周瑜的话转述给曹操,惹得曹操撂动手中羊毫,哼笑一声道:“小子非常乖张,待孤八十万海军南下,于阵前捉了他,看他还敢不敢……”
孙琼妃本就没有想瞒着小乔,微微一点头,又道:“可我与他毕竟是不成能的。当年我父亲围城庐江,他家死了很多人,这些年他为了赡养这一大师子,也吃了很多苦……”
是日天寒,才过晌午不久,天幕便已暗沉,目睹应是风雪将至。小乔请周婶将在湖上捞鱼的仆人都寻了返来,又命人加固屋顶,筹算早早闭门,免得天寒霜冻受灾。
谁知才关了二进门,便听有人打门,竟是大老远从吴地而来的孙琼妃。打从孙策归天,孙尚香发愤要守住父兄基业,穿男装,建娘子军,承担起了部分运输军粮货色的职责。孙琼妃眼下不过十三四岁,生得极像大乔,是远近出了名的美人,说话也渐渐的,和顺可儿,但她内里的脾气则颇像孙策,自有一番倔强刚烈,得闲时候便跟在姑母孙尚香军中。此次前来,也是受大乔之托,来给小乔送东西。
入夜时分,周瑜下阵而归,应邀去往蒋干帐中。薄饮几杯后,周瑜开门见山:“子翼来我军中也有两日了,只怕不但是来会友的罢。” “公瑾公然敞快仍旧,”蒋干一笑,起家道,“公瑾坐镇东南,天下局势,必定比蒋某看得更加清澈,现在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