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凤娘如此评价,他就算马上被杨万名捉去杀了,也不算白活一场。”挽月打趣道。深思半晌,又说:“凤娘善于丹青,可否作一幅肖像?”
“我便差人去后巷等着官差。那几个凶手摩拳擦掌,一双双眼睛阴阴地巡睃我们这些女人,饶是我如许整天人堆里摸爬的,一颗心也凉嗖嗖地慌。恰在此时,风蝶儿找到我,说是有位公子赏了她百两银子,要去了她的琴桌。女人晓得,我当时正五内俱焚,哪顾得她?谁晓得那公子讨去琴桌竟是要唱歌,便是那一曲破阵子……前面的事情二当家恐怕已经晓得了。”凤娘目露追思,一张饱经风月的脸上竟现出些奇特的晕红。
明府只晓得秦氏有几分薄产,却不晓得在杨嬷嬷手上,那些财产已经滚了雪球。
挽月闲闲往桌边一坐,“说说。”
杨嬷嬷噗嗤一笑:“画得真是极像。”
“嫂嫂得了甚么功德?大朝晨跑过来也不怕人笑话。”陈夫人笑道。
“咦!竟有此等风骚人物!破阵子我倒是听过,怎不见得?”陈夫人奇道。
“我该归去了。凤娘,交代下去,如果再见到那位公子,奉告他杨万名私赏一万两纹银要拿他,请他速速离京避祸。”
“待歌声停了好久,世人方回过神来,那公子哥儿捏了盏酒渐渐吃着,杨安死了,被那老倌儿用一双筷子插进两个眼洞……”钱夫民气不足悸,“那老倌儿本来已经站不起来了!”
“那公子……甚么模样?”挽月凝重地沉声问。
她甩了甩帕子,神采有些寥寂:“嗐!那老倌儿我认得,姓王,就住在前面王家巷,得了肺痨,他女人叫秀姑,前些日子偷偷跑到我这儿来,央我买了她,拿钱给她爹治病。也是个不幸的孝敬人儿。恰好就那一回,给杨安瞧见了,扔下几个大钱,就把秀姑硬拖走了,我也没敢拦他。没过两日,秀姑给送了返来,那身材残破得……我没忍心奉告王老倌,着人买了口薄棺埋在城西了,他那肺痨也撑不了几天,到时候将父女二人葬在一处,我这心也安些。”
“你的意义是…老倌儿被那歌曲迷乱心智,杀了杨安?”
挽月佯怒道:“叫你给我画像,常常画得我獐头鼠目,一脸小人得志模样,让你画他,你竟这般推委。”
就比如这处都城第一的烟花风月所。
“二当家的今儿过来,但是为了昨日的性命官司?”到了一处静室,凤娘肃了脸。
“不算功德,倒是一件奇事!”钱夫人一脸奥秘。
挽月盘桓好久,终是不放心,带上杨嬷嬷出了暗门,在茶铺阁房换了衣裳,揭下脸上几处胶片,调剂好五官形状,再重新贴上胶片,变成坊间熟知的秦家小二郎,摇扭捏摆向着风月楼去了。
“嗐!自从……咳,”凤娘呛了呛,摆动手:“现在这世道一年不比一年。”
“说那曲子邪门吧,恰好又正气得不得了。仲贤给激得一腔热血,就连你大哥……咳。衙门的人倒是来得快,捉了老倌儿去。今晨传闻杨万名不依,到京兆府闹了一场。本来老倌儿昨日当场就死了,仵作一验,脏腑全被打得错了位,照理说底子不成能站得起来的,竟还能杀人,你说奇也不奇?杨万名誉没处撒,说要缉捕首恶,就是阿谁唱破阵子的白衣公子哥儿,可唱歌又不犯法,通缉不得,杨万名私赏纹银一万两拿他!现在各家都派出小厮仆人满都城寻他呢!咱要不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