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挽月自作主张将城东那处败落的城隍庙给他做了府邸…
这老头不吃不喝,只爱舔香油。每逢月朔,十五,挽月便替他买好香油烛火,趁便将庙里打扫一番。也不晓得老头和城隍爷到底哪个沾了哪个的光。
饶是挽月两世为人,性子豁达,现在也按捺不住心潮彭湃起来。
人间八种奇毒,偏生恰好对应这八脉,毒药本致命,但如果人体中恰好缺了这一点,又恰好弥补上这一点,两两中和,就无益有害了。只是这个临界的点难以掌控,人的脉象八音齐聚,需在这股音绳中精确将八支辩白出来,并找到哪一脉过盛、哪一脉出缺,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可。就比如听百人团交响乐时,此中有一根弦低了半度,若非对旋律熟之又熟,耳力过人兼精力力强大,必然是找不出来的。
“不可,忍着。”
挽月重重皱起了眉――此人如何如许眼熟?
“去就去!哼!”
凤娘一把揪住他的衣衿,道:“可叫我逮着了!你个天杀的,又对施女人说了甚么甘言蜜语?哄得她闹着要赎身跟了你去!”
“嗳。”凤娘应着,调头去了。
她重重一咳,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家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带公子离京避祸。”
“哟,老鸨子明白日的不睡觉,跑出来何为?”
庙中这位固然不是神仙,却也不是凡人。
“有个先决前提――”
五岁时,老头传了她毒术。精确说,她偷学了毒术。更精确说,是老头想传又不想明着说,只在她每次来时用心漏一点,再漏一点…
“获咎不起的爷?送的哪位女人去服侍?我瞧瞧能不能服侍好了。”老马挤眉弄眼,一径往帘子里瞅。
实在这门异术不能算毒术,只是因为八味奇毒毒性至纯,正与那八卦相合,不像浅显草药老是掺杂各属性在其间,施用前还需剔除杂质。与之比拟,八毒便利好用,结果也更直接明显。
挽月摇了点头:“临时再定,你着人去秦宅知会杨妈妈一声。嗯…他叫七公子?”
挽月呆了一会,回想着这男孩的模样,心中模糊有些不舒畅。男童长得非常标致,只是眉眼间仿佛戾气环抱,嘴唇有种不普通的猩红,神采又煞白煞白的。挽月悄悄感喟,多好的少年,就如许被糟蹋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人家好想嘛…忍了这么久,人家…人家忍不了了!”另一个声音嗔道。听起来是个未成年的男童。
就是这双手不知抚过那男童多少回,挽月一想,冷不丁就打了个寒噤,嗓子也变得干涩起来,正想抬起那茶来吃,想到它出自这双手,送到嘴边的茶杯生生顿住,对峙在半空。
闻声她呼喝,那人缓缓侧过脸来。他长得竟比沈辰还要好,气质更是胜了数筹。如果多在街上走一走,沈辰这“都城第一美女”的名头可要易主了。
见凤娘有些踟躇,挽月道:“凤娘不消引我,我本身出来见他就是了,你且忙去。对了――我不在的日子,每初1、十五,买二十斤香油,十斤白米,半斤盐,送到城东城隍庙,不要看,不要说,东西放在城隍爷雕像下就好。”
是个脸孔鄙陋的老头子,身上的袍子在打斗中撕扯得破褴褛烂,一脸委靡,但没有性命之虞。
挽月“噗嗤”一笑:“上一回凤娘但是将他夸上了天,不料也是个软腿的。”笑过了,叮咛凤娘,“你去备车马,就我常日出城用的那灰篷小舆便可。马两匹,干粮净水备个三五日的,停在后巷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