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瞄了一眼阿瑶,总算明白那句幸灾乐祸的“那但是你说的”意义了。
家里有竹荪,做一道竹荪酿虾球,木耳、鸡块、火腿、豆芽、菘菜另有鹌鹑蛋都是现成的,然后裹上肉馅略微做一下蛋饺,荠菜仿佛也有,和上残剩的肉馅挤出荠菜丸子,码在沙锅里浇上高汤做十锦锅,两个菜够吃了。
阿瑶看着天气,忍耐到了极限,倚着厨房门环绕双手,手指敲敲点点手臂,频繁挑眉。
声音降落且密意,新夫人娇嗔,捶了他一粉拳,这才放过他。但被她一搅,出门比本来晚了两刻钟。西边犹有一抹孤霞,是太阳最后的倔强,而东边已是深蓝,爬起一轮白月。
因为钱家嫂嫂林氏的事,阿瑶对钱东林的印象跌到冰点,对他阿谁鄙弃,加上他把钱东林请到家用饭,还让阿瑶做菜,现在钱东林在商定的时候还没到,估计在阿瑶内心是罪上加罪。
这不,此次才刚到步,就急不成待去找她,觉得她初来乍到不晓得县里的环境是吧,骗谁呢,姓裴的中间就住着阿谁女人!
“这不是用心寒伧人吗!”他拍下筷子喊道。
“钱大人,来都来的,吃完再走,不白费我娘子一番情意。”
说着,她也站起家来去换衣服,钱东林哪敢让她动,裴朔家中间就住林氏,如果让她看到还得了?赶紧说:“别别别,我也是头一次去裴家还不晓得甚么环境,他整天在校场,保不准家里满是男人,一个个五大三粗,你去了如果被他们冲撞了咋办,我不放心。”
“好,我去把菜热热。”阿瑶应道。
“好好好,辛苦裴夫人。”钱东林听着菜名心生欢乐,低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这……裴兄,这?”
没见菜之前先见到了人,不由得就拿阿瑶跟家里那位比较起来,论长相各有千秋,不过还是稍逊家里哪位,家里那位毕竟是令媛大蜜斯,捧在手上娇养,头面金饰璎珞堆砌起来的繁华气味。家里那位是牡丹,裴朔的娘子则是雏菊,低眉顺目,人淡如菊,但这位瞧着比家里那位要嫩啊。
钱东林出去只看到一个背影,很快收回视野,跟裴朔相互拱手问好。
新夫人挑眉,说话带着刺:“团练使邀你去他家用饭?不在外头?我也跟你一起去拜访团练使吧。”
“哎,瞧我这记性,官衙的事忙多了就忘了跟你说,明天裴团练使邀我去他家用饭,给他一个面子,我去去就回。”钱东林赶紧解释,除了府里的下人,有谁会晓得瞧着衣锦回籍,光宗耀祖的知县大人,在家中竟对夫人低三下四。
钱东林内心鄙弃着,就听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喊:“开饭咯。”
他的新夫人的娘家是福海的富商,每年都会到都城,一是做买卖,二是物色合适的半子人选,状元榜眼探花还驰名次靠前的进士他们都不会考虑,每逢开榜,榜下抓婿都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京中有的是富商把人盯得紧紧,好不轻易瞧中了一个五岭的人,边幅还算端方,家贫,就把他给挖了过来。
钱东林笑了,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说道:“她们哪都不及娘子。”
阿瑶早就筹办好说辞,不慌不忙:“而最后的只是一道白果菜,这话我可不依。这但是看在知县大人你是读书人的份上做的,我本觉得你应当明白,没想好,呵呵。”说到最后竟有绝望的痛心感,“孔子教其子孔鲤学诗习礼时曰: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过后传为嘉话,厥后嗣自称‘诗礼世家’。衍圣公孔治,制作诗会堂,堂前种两株银杏,孔府宴的‘诗礼银杏’,就是此树之果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