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忙着吃点心的可儿吓了一跳,道:“这如何使得,若被夫人晓得,岂不打折我的腿?”
“十一岁也不小了,我把你许给三郎,你可情愿?”陈氏道。
莫非不认你做婆婆,就得他杀?
陈氏深思半晌,道:“唤她来吧。”
嬷嬷们便笑出了声。
“娘亲,”一到暖阁门口,叶欢便放开小闲的手,蹬蹬蹬跑了出来。
纪嬷嬷惯会晤风使舵,顿时道:“夫人开恩,赠你三尺白绫。”
小闲理都没理她,提了裙袂迈过门槛,心中只要一个动机,不能死!
堂堂卢国公府嫡出的娘子,如何说出与奴婢同住的话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桂花,这事,你如何看。”陈氏坐正了身材道。
话里的意义,叶启风华正茂,如何也不会看上空有一张脸,要胸无胸,要臀无臀的小闲。府里的丫环多了去了,远的不说,锦香就是一个美人,春秋相称,长相端庄。放着如许的美人不要,偏挑豆芽菜似的小闲,谁信呢。
小闲瞅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恨不得迟生二十年,好嫁给叶启的模样,不由发笑,但这笑容一闪即逝,沉声道:“嬷嬷谈笑了,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婢子只想做丫环,不想做姨娘。”
姨娘的职位介于主子与丫环之间,算是半个主子吧,如果当家大妇不短长的话,日子还是过得去的,起码糊口优渥。
这话一说出来,屋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这个,她是千万不敢的。汪嬷嬷躬身道:“夫人的意义……”
陈氏脸上暴露笑容,眼中倒是冷冰冰的,道:“汲引你成为姨娘,从使唤人变成主子,谁有这个光荣,你如何会不肯意?你可想好了。”
先前说话的嬷嬷道:“想必落花成心,流水无情也是有的。”
开打趣,当个姨娘,落得梅氏一样的了局,很好么。
夏季的午后,阳光懒洋洋照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上。
若说先前小闲装腔作势,现在连死字都说了出来,可见是真的不肯意了。
小闲再次站到陈氏面前,毫不害怕直视她的眼睛,道:“你还想如何?”
“小闲,你本年十一了吧?”陈氏淡淡道。
陈氏把软糕咽了下去,用锦帕拭拭没有一点食品渣的唇角,淡淡道:“甜了些,不如九娘的红豆糕。”
陈氏的声音冷得像冰,道:“那你去死好了。”
江嬷嬷取出乌黑的帕子接了陈氏吐掉的酸枣儿的核,含笑道:“上茶可好?”
屋里的人微微一怔。叶欢乐欢吃红豆糕,特别是小闲做的红豆糕。传闻比来日日派丫环去讨,当饭吃呢。莫非小闲做的红豆糕,比极驰名的杜氏点心铺子的软糕还甘旨么?
前两天聆听陈氏训戒后小闲曾来赵嬷嬷闲坐半晌,当时她满心欢意,实在夸了小闲一回,现在倒是满腹苦衷。小闲内心起疑,把刚才在暖阁的事简朴说了一遍。
赵嬷嬷沉默很久,道:“你是不是获咎谁了?”
“我恍忽传闻小闲这丫头对三郎君极是倾慕,一日三餐变着花腔为三郎君整治各种甘旨吃食,每晚与三郎君同宿书房,不知可有其事?”一个约摸三十二三岁的嬷嬷不自傲地笑笑,低声对中间另一个年长的嬷嬷道。
虽是斥责的语气,脸上的神采却很出色。
年长嬷嬷偷偷瞥了陈氏一眼,斥道:“这话也能胡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