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做甚么?”既有亲戚,梅氏沦落风尘时,如何不见他伸出援手?小闲对这位寻亲的表兄本能的顺从。
盈掬返来,梅氏重新让人打了水洗了脸,让小闲梳了个飞天髻,在盈掬伴随下出了门。
王氏走时,小闲瞥见她唇边浮起一抹嘲笑。
这是赤果果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么?传闻那位方姨娘是郑国公送的,真正的人比花娇,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厨房里灶火熊熊,半只羊腿洗涮好了只等下锅。
盈掬又道:“我跟从姨娘日久,待姨娘生下小主子,职位安定,便离府。”
盈掬细细把梅氏打扮一回,小闲目送她身着华服,在盈掬跟从下趾高气扬出了院门。不过三盏茶工夫,她又返来了,妆容无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梅氏返来时,眼眶红红的,新施的胭脂淡了很多,明显哭过。
一提起心上人,盈掬脸上容光抖擞,道:“他跟我说,攒了几百钱,待我们结婚时,好给我置聘礼。”
一个从没见过的小丫环在门外东张西望,见小闲在门口,上前道:“叨教姐姐,姨娘在家么?”
陈氏亲身见了这位方姨娘,着人打扫院子,就在梅氏隔壁安设下来。
小闲手拿两块花腔,朝王氏院子的方向走去。
盈掬幽幽道:“姨娘哭得不可。他虽小门小户,却不会三妻四妾,过了门就是当家大妇,那里是予人作妾可比?”
叶德喜好一小我时,倒是经心全意。之前和梅氏好得蜜里调油,每天往这儿跑,陈氏那儿都不大去。现在心尖儿上人的是方氏,眼里除了方氏,再没别人了。
小闲悄悄心惊。梅氏这么光亮正大把表兄领进内院,如何能够不落人话柄?
跟梅氏去文信侯家的是汪嬷嬷派的人,盈掬不好派人去报信,只是光焦急。
满都城的人谁不晓得卢国公的德行?有了新人,那里记得旧人翘首盼望?
前面两个丫环脑袋凑在一起低低说话,小闲脚步轻,两人没发觉,待走到跟前,听得一人道:“甚么表兄,明显是奸夫嘛,夫人好度量,如果我,早把他们浸猪笼了。”
看她有些等候,又有些忐忑的神情,满院子的人围着依依问个不断。
小闲内心叹口气,去了小厨房。不一会儿,红油手撕鸡、五香肘子、盐水河虾、金钩翠芹,外加一样酱肉菜卷就上了食案,沙锅里炖着一味菊花骨香汤,咕噜冒泡,只等叶德一到便撒上菊花端上来。
梅氏那位表兄姓秦。
小闲摇了点头。
说话间,秀禾端了托盘,托盘里两样菜,一壶酒,进东配房去了。从内里出来,瞧见小闲,过来道:“你倒安逸,快过来帮手。”
依依道:“盈掬也真是的,没一点做人徒弟的模样。”
小闲深觉得然。
小闲晓得盈掬有了可心人,那人是梅氏的马车夫,本年十八岁,两人一见钟情,暗定毕生,只等梅氏开恩,放她出府便结婚。
依依似笑非笑站在门口,道:“如何不在王姨娘那儿多玩会儿?”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容人,人家礼数殷勤,嘴又甜,梅氏确切没辙。
卢国公府的端方,成了亲的丫环,不能再在房里奉侍主子。
连续三四天,隔壁不是乐声靡靡,便是笑声喧天,更加显得这边冷僻。
梅氏苦笑迎上前,两人手把手进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