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方氏当即惊呼出声,唯有秦寿一如既往的神采未变,仿佛出了喜房,刚才阿谁在床笫间口出恶言的驸马就不是他。
秦寿仿佛看破方氏,他冷冷一瞥,转脚去了西次间的小书房。
雒妃嘲笑一声,披垂的青丝有几缕拂过她嘴角,竟有惑人的风情,“驸马床榻工夫陋劣,他日练好了,本宫定会宣召,今晚么,本宫自有儿郎服侍,不劳驸马操心。”
她真是冷、真是疼地倒在血泊中,十年的伉俪情分,他就那么垂剑敛眸地淡淡看着她,不言不语,仿佛在他面前垂垂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秦寿一抬手,拦了方氏想说的话,他只盯着雒妃,目光森热带杀意,“公主,切莫意气用事。”
雒妃头都没回,她被亲卫簇拥着,不过眨眼之间,就出了前院与后宅的月洞拱门,很快消逝不见。
“公主,婢子行事不周,请公主惩罚。”六名宫娥中,此中一身穿幽兰宫装的宫娥站出来跪下道。
六人中,唯有她的绣鞋是公主能穿上的。
雒妃勾了勾嘴角,目光从方氏身上一滑而过,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曾经仗着她对驸马的欢乐,一心委曲责备的心机,明里暗里好些磋磨她。
她欲言又止,有关驸马床榻工夫如何的话,到底还是问不出口。
待别人走后,方氏一敛眉,收了面上的委曲,揉了揉还肿痛的脸颊,恨恨地往喜房里吐了口唾沫,“再是公主又如何,进了这王府,是只凤都得给我盘着,出去了更好,别想再被抬出去。”
雒妃微微抬头,几不成闻地应了声,季夏与首阳当即便蹲下,先是用丝帕拂去她脚心的灰尘,再谨慎翼翼地帮她穿上绣鞋。
两列侍卫与宫娥当即护着她往王府外院去,方氏大惊,“王爷,不能让她走……”
容州地处大殷以北,临东西突厥,自来风沙重,且昼热夜凉,即便此时已是蒲月,白日热地穿夏衫,到了早晨,还得再加一件袍子。
那会,她被秦寿囚禁王府,身边无可用之人,那里还能讨回公道。
她方氏虽只是容王的乳母,可容王亲母早逝,又与老容王的继夫人不亲,说她是容王的半个母亲都不为过,现在这王府里头,谁敢不敬着她?
重新来过,她这一次必不会让秦寿的狼子野心得逞,即便他造反为王,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她也要将他踩成条虫,这天下,只能是她天子哥哥的,谁也别想夺走!
重新至尾,那两列玄甲侍卫目不斜视,将雒妃围在中间,沉默如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