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挑谁不好,你偏挑最不能碰的,以他家姐的脾气不拨了许芳一层皮都算是轻的。
室内顷刻响起抽气声。
明铉闻言一头雾水却也反应道:“你说的但是那传说亲日的间谍头子杜子珅?”
放下茶杯,喧闹的会馆高朋间内香炉散着平淡的檀香味,渺渺的烟雾悄悄地散开,出奇的安好。
他怎会不知老婆亲弟字的含义,倒没在乎对方本日的变态,明铉自是明白他问应是有他的事理,便利落答复:“望我取胜出众,性悍脾硬。”
“你,是用心的,你竟这般狠?”府内皆知这位是匹野狼,乃至狠过当局能数得过来的几个大佬人物,只是未曾想,他对婚姻竟也如许狠。若说家姐是虎,这些年不在林中毕竟是猫,可这位分歧,他用政治手腕对于家姐,即便是个家姐都吃不消。
天气渐晚,霞光冲天。
他眉一挑,俊朗年青的脸庞煞是几分幸灾乐祸的神采。
垂下眼,他摆过黑子已胜的棋盘到一边,拿过手帕擦拭了下感染了些许茶渍的手,大开手边窗户,顷刻人声鼎沸传自屋内,眼瞥过楼下,楼下自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只是已邻近新年,却少有新年氛围,这般世道,何来真正所谓的欢庆?
“这般,你可了然我真正的心机?”
“如果将来我像子珅一样,起码我能确保即便我死,你家姐和孩子也不会陪着我一起送命,即便送命也会是别人,起码他们还会好好活着……即便我的子嗣毕竟难逃被暗害或被威胁的宿命,起码我能确保我和你家姐的孩子,盛儿会是最后一个他们手中威胁我的棋子,不会是第一个。然,我最想确保的不过是你家姐不会成为他们眼中最显眼的那一个我的软肋,不,只要你家姐安好,谁都不会再是我的软肋,如此……我便可在这个现世,稍有安稳。
局终,没法再下。
“如此踌躇不决不像你。”
室内一片沉寂,高耸的静像紧绷的一根弦,谁都不敢等闲地拨动。
唤着明铉的字,执黑棋子的男人终是下了,顿时棋盘风云变幻,只一个位置却已然让敌手毫无退路。
最后,终是明铉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
“原觉得我终能赢你一次,未曾想……”摇了点头,终是没有机遇了,死棋。
除非……
想起那人明艳动听,高傲明丽的脸庞,他薄唇轻勾,眸下闪过一瞬几不成见的和顺。
闻言,他看向明铉那张迷惑不解的俊颜,好似感喟般答道:“但求爱人……那日是子珅独子的生日,他独子最爱吃那家店的糕点,一年前他就为他订了那日的蛋糕,上面还写着他老婆的名字,说是服膺她生子之苦,他是个故意人……”
“他既已萌发退意,又怎会如此不谨慎?我只知他数月来已好久没有分开他的府邸了,连街头的孩童们都唤他怯懦鬼汉奸……”内心甚凉,饶是明铉如此心机明朗的人亦不由自主地吹嘘不已,更心生凉意,只是他未曾爱过人,亦没有逼实在感,年青意气只晓爱国情深,却只懂外相如爱,现在听到此事虽尽是憾意却并不那么能体味逼真。
“我的。”
话落,他一口饮尽垂垂冰冷的茶,涩涩的苦味漫过味蕾竟有些让他结实的眼角微微泛酸。公然是冷了很多了。
这般的环境与会馆外那些喧华的游街声和街上几个少年义气填膺的气愤叫报声仿佛是两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