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山将耳朵贴在门上往里听，但是除了鸡鸭的声音，再没别的动静。
岂料，那脚步声顿了一顿以后，仿佛换了个方向。
“妙娘，再对峙一下。”姚氏一向不断地鼓励她，“孩子就快见头了。”
姜妙勉强拉回几分神智，死死咬着嘴唇，共同着姚氏用力再用力。
姚氏端着大海碗，瞅着内里的鸡肉，眼圈开端泛红。
疼，像满身骨头被碾碎了那样疼，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随即就听到脚步声朝着大门方向来。
“出来了出来了。”姚氏的喝彩声在耳边响起。
姚氏仓促穿衣排闼出来，就见闺女瘫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
陈氏也迷惑儿，“会不会是刚吃完歇下，药效还没阐扬？”
姜妙能感遭到，本身不剩多少力量，她含泪看着姚氏，声音极其微小，“娘，对不起，女儿不孝，如有来世……”
“不消。”姜云衢点头。
踩着东屋墙边的石墩子站上去，姜妙的脑袋刚好能探出土墙，她往外瞅了眼。
姚氏的情感，姜妙尽收眼底，她接过大海碗，走到羊圈旁，抬手就倒进食槽里。
姜明山已经废了，靠他，这辈子都别希冀过上好日子，现现在姜云衢是家里独一的读书人，陈氏当上官家老太太的梦，只能儿子来圆。
老宅落在村尾，这地儿背靠着山，前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玉米地，与村人隔了些间隔。
姜妙接了小碗，却没急着下去，慢悠悠道：“我还想吃鸡肉。”
闲在家里，姚氏就找来针线，给即将出世的小家伙做棉衣棉袜。
重新到脚一股子尿骚味儿，姜明山肝火四起，想骂娘，但还是忍住了，不得不带着陈氏仓促归去沐浴换衣。
“快进屋，娘夙起去镇上割了肉，划了两条排骨，给你炖了汤，恰好补身子。”姚氏一面说，一面撞开布帘子，进了堂屋。
陈氏抬高声儿，“不管如何说，妙娘到底是双身子的人……”
对她而言，把孩子流掉与生下来所形成的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别离，前者除非她一辈子别嫁，不然嫁了再让婆家发明端倪一纸休书扫地出门，丢脸结果绝对不会比把孩子生下来被发明更差。
姜妙心道，莺娘子敢的事儿还多着呢，当初敢卖了她，现在就敢给她下药。
陈氏面上陪着笑，“早上我路过，跟妙娘唠了几句，她说嘴馋，想吃鸡肉，这不，我给她炖上了。”
……
姚氏愣住，“妙娘，你干吗呢？”
姜妙没回声，望着地上正在搬场的蚂蚁发楞。
早晨灶膛里的火不敢全灭，锅里随时温着水以防万一。
姜明山心一跳，“有动静了！”
……
“娘。”姜妙不知何时站了出来，面上没甚么情感，“替我感谢二娘。”
陈氏提起这茬就咬牙切齿，“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体例，但那小孽种，死活就是打不下来，竟然让她给熬到了足月，若真生下来，只能想体例抱出去，要么卖，要么扔，反正不能留家里祸祸你的名声。”
屋子里模糊有婴儿的哭泣声传出来，却听不到说话声。
姜明山快气疯了，一旦让外人得知姜妙怀了孽种，此后不但他这张老脸没地儿搁，大郎的科举也得泡汤。
话未说完，双眸渐渐阖上，泪珠儿顺着眼角滑落。
女人家谁不爱标致的珠花，何况陈氏一向以来都表示出对她很好的模样，她便毫不踌躇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