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衢何尝不知这个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左一句他娘是人估客,又一句她娘发卖了良家女人,让他这张脸往哪搁?
姚氏本来就一向看陈氏不爽,这会儿陈氏被扣上个“人估客”的高帽子,她更是瞅哪都不扎眼。
状纸?发卖良家女?陈莺?
姜明山喝得有点儿高,站起来时摇摇摆晃,但涓滴不影响面上那藏都藏不住的笑,拱手道:“官爷一起辛苦了,快请入坐。”
方脸男人不为所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解元公来岁还得上京春闱吧?这事儿万一真跟你娘没干系,你不尽早给她洗白,只怕春闱报名的时候会有很多费事呢。”
四周几桌的人天然是纷繁拥戴。
姜柔双手抹了泪,提着裙摆小跑跟上。
他的几位恩师也在,能教出如此出类拔萃的门生,一个赛一个地感到高傲。
姚氏不想去,愣是被她娘死拖硬拽到了县衙大门外。
姜明山反应狠恶,老脸青黑丢脸,“甚么玩意儿还发卖良家女,你们抓错人了吧?”
姜明山开端摆荡,望了望身后神采发白发僵的陈氏,温声安抚道:“莺娘你别怕,我陪着你,咱清明净白地去,再清明净白地返来,我倒要看看,躲在背后那起子小人能翻得出甚么花儿来!”
眼瞅着官差把这一大师子人带走,老孟氏感觉希奇,啧了一声,一把拉上闺女姚氏,“逛逛,咱也跟着看热烈去。”
“不成能!”陈家大郎激愤道:“我妹子正端庄经的妇道人家,如何能够会做出发卖良家女人的事儿,定是哪个挨千刀的见不得我外甥高中解元,歹意诽谤,对对,就是诽谤,官爷,你们可要明察,不能随便冤枉了好人啊!”
这下子,不止姜明山傻眼,满座的客人都惊呆了。
要不是内心有鬼,正凡人能吓成如许?
方脸男人又问:“新科解元的生母但是姓陈,全名陈莺,人称‘莺娘子’?”
“内里这么大阵仗,你如何也不出去吱个声儿?”姚氏眼神讽刺。
姜明山攥着拳头,又道了声是。
就是不知哪家女人倒了八辈子血霉,竟会碰上陈氏这丧尽天良的人皮牲口。
为首的是个方脸男人,身材魁伟,穿戴青色布衣,外罩红布马甲,腰间一把雁翎刀,标准的南齐公差打扮。
姜云衢面色不大好,今儿本来是他的好日子,也不知是触到了甚么霉星,竟会把官府的人给招来,这事儿如果措置不好,就算最后真是一场乌龙,他这个新科解元的名头上也添了一争光,那些个眼红他妒忌他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今后还不知会如何编排争光他。
陈氏的爹娘都不在了,今儿来恭维的是她年老迈嫂,听到姜明山说又有官府的人来报喜,陈家大郎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把一桌的姜云衢又拉出来夸了个遍。
这厢世人还在高谈阔论,先前传话的小娃娃已经把官差领了出去。
姜云衢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如何,官爷找我娘有事儿?”
姚氏跟她老娘还站在外头说话,把这边的动静听了个一字不漏,她眼神闪了闪,径直去往厨屋,就见陈氏白着脸站在灶台前,锅里的菜炒糊了也没翻一下。
爹娘都去了,姜云衢这个亲生儿子也坐不住,提出要跟着去。
方脸男人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衙门刚收到状纸,陈莺触及一桩发卖良家女的案子,您就是新科解元吧?小的们在这儿给您道声喜,但该办的案子还是得办。那么,还望解元公受累,把她请出来跟我们上衙门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