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信赖,眼睛重新至尾再次扫过……没看错。
……
春东已经把衣裳拿下来,谢安接过来给她穿上,打断她的话,“得了,”他拽住她手腕,带她往门外走,“有甚么事,回家再说。”
琬宜抿一下唇,含进嘴里一口,咸辣滋味。她咽下去,感受肚里暖融温度,这才觉着饿了。
谢暨没写几句话,寥寥数语,大部分是关于吃。说返来后要吃葱香排骨,蒜蓉排骨,红烧排骨,糖醋排骨……一列的排骨排骨,看的琬宜笑的不可。
“说吧。”谢安对劲勾勾唇,撤了碗筷放一边,胳膊拄在炕桌上,歪头看她,“你是如何了,还能给我惹来费事?”
他手勾一勾额角,把炕桌放地上去,推她躺下盖好被子。阿黄颠颠过来,谢安提它前腿放琬宜身边,回身吹灭灯,走出去。
谢安瞟她一眼,没出声,温馨靠在一边剥鸡蛋。蛋清嫩滑,顺着碗沿儿溜进粥里,中间卧着咸萝卜丝和腊肉。弄好了,他去支炕桌,碗放上去,提着琬宜肩膀给她扶起来。
手腕上红线迟缓脱落,铃铛坠在地上,清楚声响。琬宜木然站在那,一刹时,只觉浑身冰冷,血液逆流。
……可那入眼的几个夺目大字却让她再也移不动步子。
……那张书记上写的每个字她都熟谙,可连在一起,她却看不懂了。或者说,她一点也不肯信赖。
看她如许,谢安的心被扯了一下的疼。他缓一口气,手指抬起她下巴的行动轻柔很多,语气带着诱哄,“得了,别哭了,跟我说,到底如何了?”
看她欢畅,琬宜也笑,站起来迎她,“姨母,都说甚么了?”
他太凶,琬宜唇瘪一下,想解释,出口的却又是哭音。她感觉不美意义,揉揉眼睛,垂着头不说话了。
日子充满炊火气,看起来安静无波。可公开里,却已风起云涌。
当年广郡王府被圣上错杀,其弟昭郡王功不成没。甚么叫恩将仇报,甚么叫民气叵测,他和沈青城父子二人将此演出的淋漓尽致。可现在,他竟成了掌权人。
沈青城得权,定不会放过她的。那人的温润表面后的阴鸷,琬宜体味的清清楚楚,就算掘地三尺,沈青城也定是会找到她。或许无关情爱,他就是偏执,得不到的甘愿毁掉。
“不是的。”他话没说完,琬宜便就打断他,正色,“姨母是帮我瞒着你的。”
“你事儿都没说明白,吃不下。”谢安手敲敲桌子,发觉到她突然暗下去的眼睛,声音放轻柔些,“你乖,吃净了这一碗饭,就算白日里你闯了天大的祸来,爷也给你兜着,不骂你。”
朦昏黄胧,闻声耳边似是有人喊她名字。琬宜微微偏头,红肿眼睛从臂弯里暴露一点,瞧见面前哈腰站着的身影。春东看清是她,浑身一颤,下认识转头撕心裂肺喊一声,“哥!”
阳光从窗户洒过来,暖洋洋落在炕上,阿黄舒畅地翻着肚子打小呼噜,中间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轻笑。藐小灰尘在空中扭转跳动,书被翻开放在一边,风吹过收回哗啦啦响动。
她还没想好如何和他说,从舌尖上吐出颤音,“我怕有一天……会给你带来费事。”
这几日抽暇做绣活儿,攒了五条帕子,琬宜午后闲来无事,便就漫步去城里,找铺子卖掉。老板今个看着表情也挺好,利落给了她银子,临走时还揣给她一个巴掌大的甜鸭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