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敛眉，“喝多了，没重视。”杨氏看他一眼，正想发作，又听谢安补了句，“下次不会。”
杨氏不晓得在后院忙活甚么，琬宜把饭都热好了，也没见她出来。谢暨也没去寻，直接在厨房等着，手里玩着个小弹弓，拿着玉米粒当弹往白鹅的脖子上射，打的鹅嗷嗷跳着叫。
琬宜垂眸用饭，咬一口萝卜丝进嘴里，有点失落。她还等着谢安被骂。
杨氏正在后院拔葱，忙活着没闻声，琬宜板滞看着身周一群簇拥着的鸡鹅猫，不晓得接下来该做甚么。她举着盆不肯放下来，鸡饿了，便就跳起来往上啄。
谢安不动声色受了这疼，面上还给她夹一筷子菜，四目相对之时，琬宜清楚瞥见他动动嘴皮子，含混一句，“狼崽子，下脚真狠。”
她语气略带些凶，话尾威胁，谢安慢吞吞把腿盘起来，哼哼一声，没说话。琬宜当他听懂了，又回身想要出去，没走两步闻声前面嘟囔声，“刺得我眼睛疼。”
琬宜心头一阵火气，扯起他枕上布巾蒙他脸上，“忍着！”
……再返来的时候，他向后倒在炕上，已经睡着了。靴子没脱，小腿搭在炕沿，被子扯过胡乱挡住上身。琬宜把茶杯放一边，看着这一片狼籍，心力交瘁。
琬宜这才认识到本身处境狼狈，她仓猝伸手抚平裙摆，朝他笑笑。
醉鬼说胡话，琬宜沉下心，不去理。她端着烛台到稍远的处所，再点上，转头看谢安，“不准再灭了，我去给你拿水。你诚恳点在炕上躺着，不要乱动，要不我就不管你了。”
谢安腿还没挪开，琬宜嘴上轻巧应了句，底下又死命踩他一脚。
谢安不乐意，手挥出去，推她肩膀上。力道没轻没重的，琬宜今后踉跄一步，她抿一下唇，很想甩手不管，可看他躺在那不幸兮兮的模样，又不太忍心。
琬宜猛地昂首，刚看到他下巴，后脑就又被压下，她深吸一口气，心跳如擂鼓。谢安手不放开，反倒顺着脊背滑下，到了腰那边，狠狠捏一下。
琬宜见他没提刚才那事，欣喜很多，她把腕子上沾的菜叶摘下来，温声答，“就早上剩下的，你如果不喜好，我再给你煮新的。”
她都不想理了。摸着斑点了灯，琬宜谨慎捧着灯盏到炕边，想借着光看看他环境。果然醉的狠了，脸颊有点发红，嘴唇干了，睫毛偶尔动一下，鼻息呼出的气味浓厚醉人。
现在到了饭点儿，杨氏却仿佛把这事给忘了，院子里鸡急的团团转，琬宜挽起袖子，想要尝尝。
过一会，阿黄也出来，院子里乱糟糟一片。琬宜站在当中，总算明白为甚么杨氏不让她做这活了，她把盆往上举，手足无措地喊杨氏。
煎鸡蛋饼和豆沙馒头，外加几块蒜蓉胡瓜。摆上桌，谢暨很痛快拿着筷子吃，像是饿狠了，风卷残云般，甚么都没剩下。琬宜在中间看着他，不时给夹一筷子，氛围倒是调和。
吃了饭，谢安没多待，上马便就走了。屋里少了座瘟神，琬宜内心敞亮很多。
到底是读书的孩子，身上没谢安那种剽悍的匪气，固然也野了点，却也能勉强用稚气未脱来描述。一向到谢暨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嘟囔说出那句话之前，琬宜一向都是这么以为的。
做这个并不难，面糠拌上碎白菜，里头混一点苞谷面，一会就做好。琬宜勾唇，看着太干，又往里兑了点水。她觉得杨氏是嫌这活儿脏，不给她做，倒也没深思别的，捧着盆出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