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天涯红霞遍及，落日和顺。琬宜正蹲在院角鼓捣那几盆翠菊，花还没谢，叶子碧绿亮翠，她拿块小布巾在手里，挨片叶子擦的亮堂堂。
杨氏被轰动，从正屋出来，瞥见这景象，也吓了一跳。她急喘两口气，眼睛瞪起来，手指着谢暨骂，“小王八蛋，你痛快给我滚下来，要不别怪我不客气。”
谢安一脚踹他身上，骂一句，“放屁，你哪只眼睛瞎，说点子大话。”
“……”谢暨眼皮子睁不开，蒙头躺下，“我和你没话儿说。”
“哎我说，你甚么语气和我说话呢啊。”谢暨挺腰坐起来，手背抿一下鼻子，扬着下巴，“我就不下来，如何着。”
……那边，杨氏还在和谢暨谈判，但他现在恰是不平管的年纪，在外半年无拘无束早就野疯了，好说歹说都不听。杨氏叹一口气，抚一抚心口，“越来越不好管束了。”
谢暨本就惊骇谢安，这么一折腾一恐吓，肩膀缩缩，唇缝里溜出两个字，“错了。”
早晨的时候，谢暨被逼着洗漱洁净，窝被子里看谢安喝酒。
阿黄听出来这是叫它，嗷呜一声，急三火四往外爬。谢暨皱眉看它一眼，本来不想管，但又怕它掉下去，伸手拎它后颈皮又给抱怀里。
阿黄没黏着她，跑去和白鹅厮混在一起。半个月前还你杀我砍的水火不容，现在就哥俩儿好了。阿黄纵身一跃趴到人家背上，鹅好脾气地背着它招摇过市。
谢暨被她的动静吓一跳，下认识把怀里阿黄抱的更紧，他脊背挺挺，又想回绝，“我不……”
小壶竹叶青，睡前抿一杯，安神助眠。他馋，舔舔嘴唇，也要。
--
--
他舌顶一顶腮，又甩个杯子畴昔，“知不晓得甚么叫有张有弛？还读书，你读个屁的书。”
琬宜昂着头，“你再说一遍？”
谢安往那边踱两步，挡他面前。谢暨眼睛亮晶晶，往前迈一步，刚想开口，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安勾着脚腕拦腰摔在地上。
他是想说的，但耐不住琬宜躲，就只能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看她。眼神精锐像匹狼，偏又含些笑意，看的琬宜无所遁形，每看他返来就猫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琬宜乐得安闲，日子和以往没甚么不同，只多了一双碗筷，多了几件衣裳。至于谢安，因为赌场出了点小岔子，早出晚归，和她几日没好好说一句话。
琬宜在一旁看着，谢暨腮帮子绷紧，好半天爬起来，无精打采站谢安面前。
琬宜还记取谢安昨晚和早上欺负她的仇，没说话。谢安垂眸，“嗯？”
她抹一把汗, 刚要进屋去找杨氏, 就闻声头顶上传来懒洋洋一声，“你找我？”
琬宜别扭，小声哼一下，“不是。”她固然嫌弃谢暨，但也没推给他，“……我本身摔的。”
谢安此次听了，放手往外推了一下，谢暨哼唧一声，摇摆站稳。琬宜看着他那模样，再想起那会儿的放肆放肆，内心五味杂陈。杨氏说的对，谢暨是混世小魔王，六合不平，只怕他哥。
谢暨学乖了，不敢冒昧，“琬宜姐姐。”
话音里放肆气势到最后弱了下去，但神态还是傲慢。琬宜夙来脾气好，就算对着谢安都没真的生过几次气，此次却差点眼里喷火。
杨氏踌躇一下，看他神采，还是点点头。
阿黄懒得理他, 闭着眼睛哼都不哼一声，见状，琬宜也未几事去管。她待的无聊，到房里拿个话本出来看, 可就这一出一进的工夫，谢暨却连着阿黄都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