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我？”扶瑄起首扬声，洞穿了那万籁俱寂的氛围，“你们为何皆瞧着我？”
“你说……初梦女人不叫初梦，而叫……雪心？”
可初梦的眸子中倒是灰霾荒漠般冷酷阴沉，如蒙霜雪，如覆尘翳。她身子由扶瑄伟岸的身躯护在背面，不见通身敞亮，只留半身倩影一带表面覆盖着昏黄的暗色却更勾画出她奥秘姿势。跟着孙渊那指妥当落定，扶瑄微微向前一步，更将初梦隐在背面。
扶瑄自如扬起唇角，那眸子如火光中淬炼的黑曜石般泛着明泽光彩，电光火石间以一己之力替初梦抵挡着惊涛拍岸之澎湃。
那老者有些害怕，身子佝偻，微微颤栗，一跌三撞，行动不稳，路经世人时但见了司马锡，便紧紧将目光锁定于他，眼中发着热烈期盼之光，几声“王爷——”如有若无地溢出干涩的喉头，若不是侍卫挟持着，他便早往司马锡那处奔去。
诡计争斗之事他自是遇见很多，如此杀人诛心之夜，倘若那证报酬真，目光一对接，二人旧了解，此中纤细即便如秋毫亦会叫谢安划一是老谋深算之人洞悉，倘若那证报酬假，便是奔着诬告他而来，孙渊掘井只待他陷，那证人更会演技高深，只怕本来无有之事亦会平空而生，防不堪防，更不成与他对视。
初梦听得这声，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一泻千里的豁然。她凝淡笑了笑，撤开扶瑄紧紧擒着的手，这一撤只叫扶瑄的目光可贵慌乱起来，而初梦却极是果断，向前一步，欠身施礼：“孙大人好，小婢名唤初梦，眼下瞧见谢公子身后无旁人，想必孙大人言说的便是小婢了。”
孙渊一笑：“陛下明鉴！”旋即便抬手合掌三声，掌声如惊雷当空爆裂。少时，厅堂外便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名老者由四名乌衣巷侍卫制住穿过人墙而来。
老者见司马锡无动于衷，便有些失落，跌跌撞撞扑倒于厅堂正中，颤声道：“拜见……陛下。”
“是……阿甲不敢谎骗。当年恰是老仆将出世仅是三日女婴亲手送进南岭王府……那日外头恰是风雪……”
孙渊扬声笑道：“好一个胡人女刺客，临危稳定，当险不惧，果然是南岭王府调教出来的货品！倘若换做旁的不相干的婢女，早已吓得跪地告饶了！”
“回陛下，此乃当年将初梦女人，不，雪心女人自北境抱来南岭王府的老仆，汉名阿甲。”
“陛下！”司马锡疾声禀道，“孙渊大胆包天，不恭不敬私闯宴席，大放厥词惊扰圣驾已是罪无可赦，现在还欲多带不明不白之人前来面圣，若此带来之人并非证人而是刺客……陛下，孙渊图谋不轨，其心可诛，老臣恭请陛下为龙体安危着想，先行躲避，将孙渊收押，择日再审！”
司马熠一震衣袍，道：“皇叔，孤临时无恙，谢卿说得有理，如此侍卫，孤出不了事，孤又非那鼠胆之辈，却最怕旁人话说了一半，孙渊，孤本日给你个机遇，你说。”
那一对对热络的目光如万块烙铁般朝初梦那处灼去。
孙渊回声回道：“谢公子，你幼年而少经世事，不知南岭王府调教杀手的本领是极高的，叫这女刺客花言巧语蒙蔽了眼亦情有可原。倘若孙某无实在证据，司马锡又怎会如此惶恐焦急索我性命。本日这证据，孙某亦是带来了！请陛下准予臣将证人带上，孰是孰非，倒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