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黑衣人那一闪而过的阴诡之笑,一口鲜血自孙利口中喷出,殷朱色彩明晃晃如当头火团在苏之正顶炸响。孙利一声惨叫,贯彻牢中,惊声刺耳。那牢内顷刻间沉寂下来,只听得三人因打斗而混乱的气味与孙利痛苦的嗟叹哀嚎。
蓖芷惊眸一瞥,知大事不好,余光望向孙利,手中极力把持着剑乱中求稳。
苏之低头一瞧,这才发觉本身亦中了几剑,不过皆是剑锋掠过皮外伤,虽伤口豁着口儿流着血有些惊悚。
苏之俯身在孙利躯体旁,那原是灿若银河的眸子中掩蔽不住的失落,李将军自不忍责备,领着军医便迂至孙利身边为他查探。那一世人远远瞧见孙利已是有望,那血迹惨惨地淌了一地,他更是低头丧面,七窍流血,此中皆是疆场见惯存亡之人,是活是死一眼便知,可苏之心下一时没法接管,世人只得哄着他的情感,默不出声垂首静待李将军开口。
“苏之,你觉着呢?”
李将军轻拍了拍苏之肩头,又回身与那名将领道:“现在黑衣人也丢了,那毒镖又无线索可寻,报了又可何如呢。不报了,彻夜诸位将士们也辛苦了。他本也是要斩首之人,明日中午去现在不过几个时候了,明日午后去信建邺那处便说孙利已法办,再依规程将尸身措置了。”又扬声与在场围观的世人道:“此事不过是连日战事中一个小小插曲,此番挞伐我们是为光复失城而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光复失城,保民安宁。既军中有异贼,便措置了,通敌卖国之人,罪有应得,如此简朴罢了,诸位心中莫有疑虑,也莫有其他顾虑,此后此事便不再发起。如有人对此心中仍抱有疑虑的,可伶仃来我帐内与我谈一谈。”
孙利口含着血,道:“苏之……莫白搭力量了……我心中稀有……是不可了……未曾想……我卖力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却要……杀我……我害了一辈子……的人……却毕竟……救我……”
苏之抬眼一望,瞧见蓖芷神采,便知他未追到。苏之倒并不指责,前时与那黑衣人比武一番,技艺轻功苏之心中稀有,是个招招豁命的狠角色,蓖芷与他比武并不占上风,又他毕竟是北境初来乍到,失手也在道理当中。
“也怨不得你。”李将军道,“当时情状混乱,那毒镖又如此小,只可说那灭口之人过分阴狠暴虐,并非平常。”又在帐中巡查一圈:“蓖芷公子前时不是出去追击凶徒了么,你们怵在这里头做何,快去帮手啊!”
蓖芷还不及应了一声,早已腾身入那道口儿出外追击。那哗哗两声毛毡吼怒飘摇后便是死普通的沉寂无声,背面赶来牢中的兵士见此鲜血淋漓的景象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只见孙利软身瘫倒在牢中,面色乌青,狰狞痛苦,苏之正托着他的颈部为他阻着毒。
蓖芷乘机劈面而上去擒黑衣人,黑衣人借势一闪,挥剑挡避,纵身而跃自前时他来时那道毛毡口儿里飞出去。
“少花点力量说话!”苏之冷冷质声,“你死不得!”
“苏之——”李将军疾步自帐而来,携风卷沙,“军医来了,如何回事!”
军医见孙利回天乏术,那牢中又静得可怖,便道:“王将军受伤了,请将手臂抬起来,部属好为将军包扎。”
“李将军做主罢。”
“是……”
“蓖芷,去追!这里头有我!”苏之早已拿剑劈开牢门三道锁去孙利身边查探,那一口口鲜血紧紧吐着,苏之瞳人不住地颤抖着,却无能为力,额上汗珠密密凝着,端倪舒展。